那个妖孽第8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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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了半晌,终于凄哀一笑:“辰枫,你张口闭口的叫我毒妇。你可知我从未下令杀过一人。若不是沈惜若她为了一己私仇,残害无辜百姓,我又怎会狠心杀她当初年少,以为自己喜欢的都要得到,所以做出了那样的事。虽然这些年与你朝夕相处,但我却越发后悔当初的稚气娇蛮。你可知,见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我昭圣虽是女子,但还是知道敢作敢当这个道理的,你的骨肉,我从未想过要杀他,知你与她还有个孩子后,我甚至想过将孩子领到郡主府上来住,以免你的骨血流落在外。但是又害怕你觉得我居心叵测,所以一直没敢动作,我真的是方才才知晓你的孩子已死,我”

“郡主,还是先将沈惜若处死吧,这些家事,可以待郡马回府之后细细道来。”红莲门主凉凉的插了句话进来,“若是郡主不方便动手,我代劳便是。”

“你敢”贺辰枫死死护住沈惜若,神色狠戾地瞪着那紫衣男子。

而这时,贺辰枫怀里的沈惜若却狠狠颤了一下,她定定地望着红莲门主:“是你”竟是咬牙切齿的语气。

而后,沈惜若的目光在贺辰枫与昭圣之间流连了几回,眸光一闪,像是恍然大悟了什么事情。

“好好得很啊”沈惜若自嘲一笑,“没想到,到头来我居然,居然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哈哈哈好”

她一咬牙,在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拼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握住箭柄狠心拔出了两支铁箭。没有血喷涌而出,只有一小股血水浸了出来。

想是,她身体里已经没有多的血可以流了。

众人皆惊,有瞬间的呆滞。

沈惜若趁大家都未反应过来之际,死命推了一把贺辰枫,自己滚到了一边,盯着红莲门主冷冷一笑:“可是你高估我的品性了,我沈惜若向来是个宁为玉碎的倔脾性”

红莲主初听这话,还未反应过来,沈惜若手指一动。

红莲主想到了什么,大骇。提气纵身飞速掠了过去。眼瞅着即将抓住她的手,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石子一打,偏了准头,就这一闪神的功夫,红莲主只觉眼前火光一亮,耳边传来贺辰枫撕心裂肺的呼唤:

“惜若”

她将自己点燃了。

第一卷点点,你这次被绑得可真好啊

红莲主连忙纵身跃开,避开那极炽的火焰。

“傀偶之术,媚焰。”红莲主看着那团炫极的火焰,面具掩不住他眸里的惊讶:“她竟把自己也做成了傀偶。”

媚焰诱敌,趁敌人与自己接触时,引火,与敌人同归于尽。是极其极端傀偶之术。

沈惜若将自己做成了傀偶,是想找个机会与昭圣同归于尽吗

点点使劲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一个不经意间惊呼出声。

火焰烧得极其旺盛,焰色炙如纯白。点点似乎看见那个性格刚烈而身材纤瘦的女子在火里唱着戏,她一甩水袖,唱着“忽见陌头杨柳新绿,心难受。呵,悔教夫婿觅封侯。”调里面的悲哀与愤怒像是要掀了碧霄。

她换了筋骨,移了五脏六腑,忍着剧痛,意识清醒的把自己做成了傀偶。可见丧子之痛几乎让她恨疯了世界难怪她瘦得这么可怕,脸色如纸苍白,难怪她说她已入了魔障,没有救了。

沈惜若用自己的恨点了这把火。

但是,即便她愤恨至此,到最后,她还是推开了贺辰枫

“惜若”贺辰枫呆神的望着那炙炎,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伸出手,似要去抓住什么,他脚步踉跄,带着些急促往那火焰扑去。

“辰枫”昭圣大骇,急忙拽住他。贺辰枫却恍然未觉。执拗的往那方走。昭圣咬了咬牙,“把郡马给我拦住”

周围的军士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将贺辰枫捉住。

“惜若惜若”那方火光渐弱,贺辰枫被人架住,无法挣脱,他一声一声嘶哑地唤着。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昭圣静静地望着他这般悲痛的模样,心如死灰。

“沈惜若说她此生最后悔的事是教夫婿觅了封侯,辰枫,你可知我此生最悔的是什么”

贺辰枫眼见着火光越来越弱,黑眸死寂,止住呼喊与挣扎,看起来像是在听昭圣说话。

“我最悔,在那般娇蛮的年纪遇见了意气风发的你。”昭圣一声苦笑,盯着他,像是在赌博般问道,“辰枫,这些年来我与你做夫妻,朝夕相处,你没有对我动过一点情”

默了半晌,贺辰枫笑了,好似还是那个不惹尘埃的清绝男子,但是眼里已经空无一物:“昭圣,贺辰枫此生只有惜若一个妻子。”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团火焰,“昨日她修书于我,问我几日回去与她团聚。”

昭圣捂住嘴,嗓子里的呜咽终于冲了出来。

“我想回去。”

回去,回到过去。可是当他回首时,才蓦然发现,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火焰一跳,颓势愈显。贺辰枫像被刺了一下,突然又开始挣扎起来。那几个硕壮的军士差点没把他抓住。

“放了他”昭圣哽咽着,“放了他贺辰枫,我放了你我放了你现在,我放了你”

几个军士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放了手。

突然得来的自由让贺辰枫愣了一下,他终于回头看了一眼昭圣。半晌淡淡道:“郡主性直,皇家之中不比其他,稍有行差踏错便万劫不复。望郡主珍重。”

“我这身衣裳,还是还于郡主罢了。”

言毕,他摘了头上的金冠玉钗,褪了身上的华服,只着一件白色中衣慢慢走向那火焰。

“惜若,辰枫回来晚了,你可是等得气了”

眼见贺辰枫的身影消失在炽热若白的火光里,昭圣脚下一软,萎顿在地,嚎啕而哭。

点点死死拽着杨曦的衣襟,将脸埋在杨曦的胸前,眼睛红得像只兔子。死命忍住的抽泣。

结果,他们还是这样惨淡的收场

杨曦目光却只留在贺辰枫褪下的衣服之上。他是不愿身着郡马的衣服去见沈惜若还是有别的什么意图

想到方才沈惜若前的那段话,杨曦眼睛一眯。他把点点从怀里扒出来,摸了摸她的头:“乖乖待在这儿。”

红莲主是什么人,杨曦这一说话他岂有察觉不到的道理,当下右手一动,立在他轿旁的一个青衣童子立刻飞身而起,直接掠往杨曦藏身的那棵树。

杨曦勾了勾唇,手中折扇一开,迎上前去,接了那童子两招,第三招想下杀手,刚刚启势,红莲主突然右手往回一拉,将青衣童子招了回来。

杨曦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他跳下树,轻盈的落在地上,抱拳笑道:“久仰红莲门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所传非虚。”

杨曦突然出现让军士们很是惊慌了一阵。

“有刺客保护郡主”

红莲主皱了皱眉,非常厌烦这些军士慌乱的声音,喝道:“带你们郡主走。”

众军士一听,如蒙大赦。忙将哭得几近晕厥的昭圣扶上了马。急急离去。

军士一走,这才看见,原来刚才那么大队人马竟都是昭圣带来的,这红莲主带的不过就是两个抬软轿的童子。

“阁下既然已经现身,何必再藏一个于树后。这可于礼不合”说完,手指急动,青衣童子飞身而起,双手握住一把大刀,气势凌厉地往那树劈去。

彼时点点正望着那方即将熄灭的火焰,心伤不已。忽见一青衣童子举大刀向自己头上砍来,吓得一声惊叫“扑通”一声从树上掉下来,摔到下方的草丛里。

见点点这副怂样,红莲主知她不会武功,便把注意力全都放到了杨曦身上。

点点披头散发的从草丛里爬出来,一抬头发现杨曦就在前面半步的距离。顿时怒从心起:“你离得这么近,动手接一下,我会砸死你吗会吗”

某曦摇了摇扇子,连眼神也没甩她一个:“难道点点不知,高手过招一个不留神便会尸首分家吗。”

“你现在就给我尸首分家吧”点点气得揪了一把草往他背上砸。

杨曦也不理她,往前踱了两步对红莲主道:“在下实在是无意冒犯,我夫妇二人前些天路过赵家镇,见了镇上那些诡异的事。在下不才,自幼学了些武功,本想查清此间原委,除了那为非作歹之人。寻到此处看见了见了此间事端,我们无意冒昧,才不得已躲在那树上,做了小人之举。”

点点见杨曦这副彬彬有礼的君子模样,心里那叫一个抽搐。不过也不得不承认,他这动作神态配上那张清俊的脸真的是太具有欺骗性了。

红莲主本不是嗜杀的人,他见杨曦气宇轩昂,武功高绝。他与那女子对话很是亲密,这番话想来确实不假。又见他年纪轻轻,只道他初出江湖,想做些事来扬名天下。心里便对他放了些防备。红莲主打量了他们两眼,告诫道:“尔等今日所见乃皇家秘闻,不可与外人道也。否则招来杀身之祸可怨不得别人。”

杨曦儒雅一笑:“多谢门主提点。”

红莲主点了点头,回头望了眼那方被那火焰灼烧得焦黑的土地,有些叹息,他坐上那台软轿,手指一动,两个童子一前一后抬起了轿子,腾空而去。

点点嘴角抽了两下:“会轻功的人都不会好好走路么居然还叫小孩抬轿武功高的人果然都有怪癖么”

某曦挑了挑眉:“谁说的,我的喜好不就很正常么。”

点点仰天长叹。

杨曦凝神感觉了一下四周的气息,确定没有人之后,他提起贺辰枫脱下来的衣物,动手翻找了起来。

不一会儿便从衣袖里翻出一张碎纸。杨曦抿唇一笑,不徐不疾的推开某点凑过来探看究竟的脑袋,打开那张被揉做一团的纸。

纸上只有用血写的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地窖。

“这难不成是沈惜若写给他的。”

杨曦没有搭理她,步子带着些急促往沈惜若住的那间小木屋走去。

点点忙追了上去,走了几步,她回头望了一下那些散落一地的衣冠和那片焦灼的土地。

沈姐姐,最后贺辰枫的那一番话,若你听见,是不是也可以找到点安慰

可是,人已死了,灰飞烟灭。这个世间的事已与她无关,所以,即便贺辰枫做得再多,也没用了。

不管是沈惜若的遗憾,贺辰枫的弥补,还是昭圣的悔恨,在人死以后,那些情绪都成了一曲绝响,再也奏不出他们自己的惊心动魄。

杨曦在院子的一个角落找到了地窖的入口。

他打开掩住地窖的盖子,一股酒香铺面而来。点亮了油灯,他慢慢走了下去。点点紧随其后。

地窖不大,四周放满了酒桶。点点想到沈惜若说她以前是个酒娘,现在闻到这甘醇的酒香,想来她做酒娘的时候生意一定很好。

杨曦在一个角落找到了个木头箱子。箱子里面放的全是小孩的衣服,粗麻布的衣服,上面缝缝补补,但针脚细密,可以看得出缝补的人定是花了心思。点点能想象出沈惜若坐在灯下为自己的孩子缝补衣服时脸上神情,那个时候她心里一定很平和。

拨开小孩子的衣服,下面放了一件红色的嫁衣。看得出来,那件衣服已经放了些年月,颜色已经不鲜艳了。

点点心里一痛,当初沈惜若一定是很爱贺辰枫的吧。否则不会在经历了那些事之后还将这件嫁衣留了下来。

这边点点正在叹息命运弄人,那边杨曦已经从箱底翻出了封信。

他拿着信邪邪一笑:“点点,你这次被绑得可真好啊”

第一卷番外:遗失的美好

我叫沈惜若,出生在极北之地的钟皇。

钟皇四周环山,气候阴冷,人们多以采药为生。

自幼,我身上便被刻上了一种图案,母亲说这是沈家的女子身上必须有的,是祖上留下来的代表祝福的图腾。

因为它,我一直相信此生我一定会得到幸福。

可不曾想到的是,它为我带来的却是毁灭

沈家的女子要习武,这是祖上定下来的规矩。不像是要学会怎么守护自己,到更像是要学会怎么去守护一些东西。

教授我武功的,是钟皇西山上的守山人。他教我的是五行遁甲之术。

大家不知道守山人是谁,因为他常年带着面具,躲在宽大的斗篷里。大家只知道,守山人是从每个人出生开始就存在的,他像一个不老不死的存在,一个神一样的存在。

十岁那年,父亲去山上采药,无意中踏入了钟皇西山上的禁地,他被守山人捉住,以亵神的名义,被绑在村前的木架上活活烧死。村人欲将我和母亲赶出村子,守山人说要将我剥皮,不能让我把村里的神灵带出去。

母亲护着我,将我推下钟皇山上融化的雪水汇成的河里。

自此,我便成了孤零之人。

我顺着河岸一直往南走,我曾听父亲说过,南方有温热的太阳,有暖暖的风,有繁华的街市,有四季飞花,有能闭月能羞花的貌美女子,有如寒梅傲风雪一样的清绝男儿。

我终于到了南方。

在我当乞儿的时候,一个酿酒师傅捡了我。他是个老实的好人,也是个可怜孤独的鳏夫。他给了我衣食和容身之处,教了我养活自己的本事。

甚至在他的酒铺里遇见了与我纠缠一生的男子。

如寒梅傲风雪一样的清绝男儿。

看见贺辰枫的第一眼时,爹的这话便从我的脑海里跳了出来。

那天他穿着一袭青衣,长身玉立,站在柜台前,儒雅的笑里带着几分无奈:“姑娘,你一直捏着我的手,可是嫌我酒钱给得不够”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我竟看他看得呆了去,收钱的手便一直拉着他未放。脸微微一红,我强作镇定,不慌不忙的放了手。

“惜若岂敢嫌弃公子,只是惜若怕公子就这样走了,未免可惜。”

“噢”他眨了眨眼,颇感兴趣的盯着我,“何来可惜”

“惜若跟着师傅学了多年酿酒的工艺,今日师傅与我说我的手艺可以独挡一面了,我心里窃喜,想把自己酿的酒拿出来让大家免费尝尝。公子若是在这时走了,你说可惜不可惜”

他点了点头道:“甚是可惜。”

我不由喜上眉梢,赶紧招呼他重新坐下:“如此,惜若便将酒第一个盛给你。”

他酌了一口酒,闭目回味了一会儿,睁眼凝着我,眉眼带笑:“我虽未尝过凤渠楼的苍梧寄生酒,但姑娘酿的酒想来不比它差多少。”

初始,我只是喜欢他的相貌,喜欢他举手投足间的那股气质。后来辰枫常常来小酒馆坐坐,他也不说话,就在角落坐着,等我给他盛上一小壶酒,浅酌轻尝,总要磨上很久才离开。

我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但这世间哪有事会一直那样。

那日下了大雨,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慌忙奔着回家。酒馆里只有一两个客人。他便是其中之一。他依旧坐在角落里,眼睛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些天天气变化很快,我受了些风寒,头晕晕乎乎。在柜台里算着账。有个客人来结账,我忙站了起来,一瞬间耳膜里嗡嗡作响,我没听清客人的问话。

“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

“妈的”那人将酒壶往地上一砸,骂骂咧咧道,“你是不是也看不起老子你居然敢不听老子说话”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是街头的一个地痞流氓,他常来这里喝酒,喝得烂醉如泥,也不付酒钱。师傅在的时候还能将他赶出去,今日师傅有事未来,我又生了病,想用傀偶术赶他,也没力气。正想开口将他劝走,他却抓起柜台上的一个酒瓶往我头上砸来。

我心里惊诧,浑身无力,躲避不及,竟让他就这样将瓶子生生砸到我的头上。

我倒在地上,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摸了摸额头,手上晕染了一片血红。我似乎听见那人还在叫骂,心里怕得不得了。我又想起那个惊恐的夜晚,村人叫嚣着要将我剥皮,母亲流着泪把我推入河里。

冰雪化的水,寒到了骨子里。

恍惚之间,好像有个人与那酒疯子厮打起来,我再没力气支撑自己的眼皮,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大亮,心里第一个想法便是:那酒疯子莫不要将师傅的酒馆砸了

心里着急,想撑起身子,却浑身无力。

床头一沉,青衣男子坐在我身边,将我扶了起来,他没说话,只将一碗水递到我唇边。看见水,我才感觉口渴难耐,喝了几口,我抬头睨望着他。

他放了碗也怔怔的看着我,好一会儿,他伸手似想要触碰我的额头,却又将手缩了回去。

他唇角有一片乌青,眼睛也有些红肿,右边的颧骨上被磨掉了几层皮。

“你”贺辰枫嘴唇嗫嚅了几下,想要说话。我将话头抢了过来,沙哑着嗓音道:

“你娶我吧。”

这个如寒梅傲风雪的男子不会武功,他本是温文儒雅的一个人,但他却会为我打架,即便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我想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和师傅,就只有他会对我这么好了。

我不能错过他。

直到最后,我也记得,那时他眼里的光彩有多么耀人。

但是,即便当时有那样眼神的他,后来还是给了我一封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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