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长乐第5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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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高强,想收为己用,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赵子恒的父亲赵文修是从二品鸿胪寺观政御史,也是当今朝堂上难得的不肯依附万氏的官员之一,作为御史,赵文修还曾多次上表,弹劾万氏一党。是有名的端方之臣,楚唯曾向陈远问起此人,陈远皱眉半晌,只说若赵文修当真如此不识时务又岂能在这乱世中立足

今日钟亭儿为何会对赵子恒发难,而且大有必置之于死地的意味

半晌,楚唯才淡淡说道:“赵大人不必拘礼,坐下说话吧。”

赵子恒到了声谢,却不敢入座,躬身垂首立在一旁。

陈先生说过,要收服人才,就得恩威并施,徐徐图之,切忌操之过急,是以楚唯也不勉强,肃了面容,问道:“赵大人怎么得罪了钟美人”

“这个,臣不知”,赵子恒也是苦思不解,略一沉吟又道:“不过,钟美人的兄长钟秀亭与臣在羽林卫共事,日前因职司之事有些不睦。”

岂止是不睦,是钟秀亭认定是赵子恒抢了他参军的位置,是以仗着钟家势大,多次当众挑衅。赵子恒看不起钟秀亭这种纨绔子弟,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却不想今日竟飞来横祸,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

楚唯也知道钟万年有个不成器的儿子,但她却不信钟秀亭能翻起这层浪来,抿了口温茶,徐徐道:“是吗冒犯宫嫔如同欺君,钟美人拼上声誉受损只怕不但是为了个小小参军吧”

赵子恒也是极聪明的人,闻言仔细一琢磨,果然如公主所言,钟亭儿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确实不会只为了个参军,可是自家何曾与钟氏结下这等深仇大恨不觉惊出一身冷汗,,任凭皇上如何信任父亲,也不会容忍一个冒犯宫嫔的臣子,这是男人的大忌,更何况是皇上只怕会宁可信其有吧。方才若不是楚唯解救,此时赵家恐怕已经万劫不覆了。

不由得正了正身,看楚唯的眼神就更多了几分感激,恭声道:“公主言之有理,只是臣愚笨,还请公主指点。”

楚唯见状暗暗点头,她可不想要个有勇无谋的。也不卖关子,直言道:“令尊赵御史出了名的端方,且极少与人往来,恐怕不容易寻出错处吧。”

“回公主,家父身为御史,弹劾官员也是职责所在,但据臣所知,并不曾与钟家结下何等深仇大恨。”

“那与万氏呢令尊是否开罪了万大人。更何况,许多杀戮是并不需要冤仇的。”

楚唯说着看了一眼默然不语的赵子恒,见他脸色青白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心知火候差不多了,温言道:“赵大人也不必太过担忧,赵大人父子都是国之栋梁,长乐既然已经参与其中,就必定尽力保全赵家,只是赵大人怕是不宜在宫廷行走了。”

钟亭儿今天已经撕破了脸,一计不成,想必还有后着,赵子恒何尝不明白。立时跪地顿首诚恳说道:“但凡能保住父亲,臣凭公主吩咐。”

“如此,赵大人现在我这里休息片刻,待入夜之后潜出皇宫,先到我的别院避避风头吧。他们既然能控制那四名随你巡视的侍卫,说不定也能影响整个羽林卫,此时恐怕正盯着我的借翠轩呢。”

言罢,叫来杜若安顿赵子恒,楚唯带着木槿端着刚刚煮好的参汤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平静如常,钟亭儿果然没有胆子闹到御前,楚昭如往日一般正在批阅奏本,中肯说来父皇确实是个极刻苦的皇帝,只可惜疏于帝王之道,识人不清,终究养虎成患。楚唯叹了口气,亲自舀了一盅参汤,捧了放在楚昭手里,甜甜一笑道:“父皇,儿臣听朱槿来说千竹苑今年的春笋长得极好。”

楚昭闻音知雅,笑道:“哈哈,春笋肥美鲜嫩,长乐可是馋了还是想到千竹苑去玩”

“父皇又在取笑长乐了”,楚唯说着皱了皱小巧的鼻子,闷声闷气的说道:“长乐听陈先生说春笋利九窍、通血脉、化痰涎、消食胀,又见父皇这几日有些痰咳,才想着去取笋子来与父亲入菜,父皇不领情就算了。”

楚昭听了心里就暖烘烘的,轻轻点了点楚唯的小鼻子,宠溺道:“是朕错怪长乐了,长乐不要生气好不好”

楚唯见好就收,撒娇的伏在楚昭膝上道:“那长乐这就吩咐人去取些笋来。”

“好,朕这就命人给你准备车马。”

“恩,长乐还有功课没做完,今次就让木槿自行去吧,下次陈先生沐休时,长乐再去千竹苑玩一次,到时父皇可不要拦着。”

楚昭听了更加欣慰,越看自己的女儿越是满意,吩咐内侍小喜子道:“你去送木槿丫头出宫吧,免得那些守卫们罗嗦。”

小喜子和小顺子是御书房的内侍领班,地位很不一般,这是要给楚唯做面子了。想到小顺子,楚唯微微蹙眉,自己留心了这两年多,却始终没发现小顺子有什么问题。莫非当日真是父皇有意把朝臣劝谏纳妃的消息传到永宁宫若是前世,她或许会怀疑楚昭,可是今生相处下来,早已经对楚昭产生了深厚的孺慕之情,心中笃定小顺子不是善类。

木槿到了千竹苑按照楚唯的吩咐,将赵子恒的事情细细与朱槿说了,朱槿听出其中凶险,忙道:“公主可还好你们怎么能让公主一个人去了毓秀宫赵大人什么时候到可有信物”

“哎呀,姐姐怎么这么多问题,倒要我回答哪个”木槿嚷道,抓了茶杯灌了口茶,竹筒倒豆子般说道:“姐姐放心,咱们公主天纵奇才,自然好的不得了,再说,公主的脾气姐姐还不知道吗她要进毓秀宫谁能拦得赵大人要待天全黑了才出宫,公主特意吩咐我今晚宿在千竹苑,我认得赵大人的模样,不就是最好的信物了。”

朱槿闻言抚了抚胸口,笑道:“阿弥陀佛,公主真是事事都周全到了。”

木槿听了就打趣她:“姐姐什么时候皈依佛门了是要看破红尘了”

看破红尘吗清癯的身影在脑海闪过,朱槿不禁粉脸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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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18章冤狱

木槿看着就起了疑,不过白白追问了半天,一个字也没问出来。

与千竹苑的嬉戏笑闹截然不同的,京都北巷的一座名为一茗茶馆私家茶庄的雅间里,万世衡负手踱步道:“你说公主救了赵子恒”

钟万年肃然道:“正是。”

“事情极为隐秘,公主怎么得了消息”

“这个,公主当时口口声声说纸鸢挂在了树上,找赵子恒去取下来,亭儿派了人去盯着,借翠轩的百年梧桐上确实挂了一只纸鸢。或许是凑巧也不一定。当时场面混乱,公主一个小孩子趁乱溜了进去,没有人注意到也不奇怪。”

万世衡生性多疑,并不相信钟万年的说法,沉声道:“但愿是凑巧。赵子恒还没出来吗”

钟万年觑着万世衡脸色不好,只好硬着头皮答道:“他们进了借翠轩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公主就去了御书房,可不知为何赵子恒却始终没有现身。”

万世衡闻言有些惊讶的看了钟万年一眼,皱眉道:“那就继续盯着借翠轩,就算他能潜出皇宫,不信他今后永不现身,我会另派人盯着赵文修。赵子恒不仅武功高强,且在羽林卫中也有些声望,此人不除,总是后患。”

钟万年心知万世衡心中必定极为不悦,挽起一脸的歉然道:“丞相所言极是,只是这次亭儿她”

万世衡不待钟万年说完,摆手道:“钟大人不必在意,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次辛苦令嫒了。”

晚上,万世衡难得去了岳氏的卧房,岳氏喜上眉梢,殷勤的服侍他梳洗。

“容华娘娘是头胎,许多事情不明白,你明天进宫看看,也陪娘娘说说话。”

原来是为了这个,岳氏虽然有些骄横,却并不愚笨,夫君早就厌了自己,强忍心中失望,附言道:“可还有其他要交代的”

“恩,让她多留意公主,想办法在借翠宫寻一个可靠的人”

“公主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

万世衡暗骂妇人之见,上不了台面。但她到底是两个孩儿的母亲,耐着性子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第二日,陈远满怀心事的到了上书房,见楚唯面色有些凝重,者是从未有过的,不由得微微吃惊,和声问道:“公主可是有什么心事不知臣能否为公主分忧。”

语气中关切之意甚为明显,他年近不惑却依旧未娶,膝下空虚,这几个月和楚唯相处下来,眼见她聪慧机敏、谦恭好学,不知不觉间竟生了舐犊之情。

楚唯也正是这个意思,闻言口齿伶俐的将昨日之事原原本本的说给了陈远,颇为忧虑道:“他们为什么要对赵家痛下杀手”

陈远思忖片刻,斟酌道:“臣也有一事要说与公主。”

“先生请讲。”

“最近各处奏折数目有些异常,尤其是大理寺,奏折与往常相比,少了三成。”

大理寺,那是掌管刑狱的衙门,大理寺奏折减少,有三种可能,第一种:天下太平作j犯科之辈人数锐减;第二种,案子都在地方处理掉了,不需呈报大理寺;第三种,大理寺故意隐匿了一部分案件。而第一种几乎不可能,就剩下后两种了。

“先生的意思是”

陈远不答,看向楚唯反问道:“依公主所见呢”

这是在考较她吗楚唯思索了片刻,尝试着说道:“是不是地方上有意压下一些案子”

陈远微微颔首,鼓励的看着楚唯。

楚唯前世虽然过得不算太好,却也没有真正亲历朝堂上刀光剑影的政治斗争,大着胆子续道:“需要压下来的,恐怕多为冤狱。难道说,难道说有人在制造越狱,铲除异己,且能调用大理寺掩蔽圣听”

说道最后,连楚唯都被自己的猜测惊住了。在内廷掌控羽林卫,外围则大肆铲除异己,这是要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可前世似乎万家并没有造反,至于投降黎钰那也是十几年后的事情,按说不必如此着急呀。

“正如公主所言,臣也有此担忧,若是外围要铲除异己,内廷自然更不能放过,赵子恒武功高强,而其父赵文修也是忠于皇上的。”

楚唯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不禁有些害怕,连忙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办”

到底还是个孩子。

陈远不想让她担心受怕,见状温声安慰道:“公主也不必太过忧虑,只要安大人还掌握着都督府,任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安大人是安牧之,此时他已经被封为太尉,掌都督府,而都督府管理的正是楚国的九路兵马。

楚唯听了也觉得有理,心下稍定,道:“可我们总不能听之任之吧。”

“这个自然,公主之前不是一直发愁无可用之人吗万氏要铲除异己,刚好为我们分辨忠j。”

楚唯闻言豁然开朗,果然姜是老的辣呀,抚掌道:“我们就可以暗中救下那些人,这不正是应了前日先生讲的那句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呀”

转而略一沉吟,续道:“要安排谁去救这些人呢”

陈远笑道:“公主不是刚刚救了个武功高手吗”

“赵子恒”

“正是,这些日子,臣多有关注赵文修,却越发觉得看不透这个人,但可以肯定此人并非表面看来那么不通时务,他故作端方,恐怕只是为了保全自己,好在他不是万氏的人,就有可能为我们所用。”

“先生说的是,如果先生能在大理寺观政就好了,我们也能更容易掌握那些冤狱。”

“哈哈,公主说的是。目前大理寺观政御史的位子尚且空悬,臣这几日尽量找出个把无关万氏痛痒的大理寺狱案来与皇上说说,皇上一高兴说不定就擢升臣为观政御史了。”

楚唯心知此事紧急,道:“好,时间紧迫,长乐也会想办法全力相助先生。”

翌日,鸿胪寺观政御史赵文修上书请罪:家门不幸,犬子未按时至羽林卫当值,实有负皇恩,本当提头请罪,无奈其亦是二日未曾归家,子不教,父之过,臣请责罚。

楚昭本来就很欣赏赵子恒的勇武,听说他无故失踪,又见赵文修神色憔悴,不仅未加责难,反令羽林卫加派人手助赵文修寻子。赵文修感激涕零,大表忠心不提。但说朝议过后,楚昭难得的单独留下赵文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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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19章传讯

唯一的儿子失踪,赵文修本已经是心力交瘁,如今又被楚昭单独留下,心里更是惴惴,脸色就白了几分。

楚昭看了一眼御书案侧面的画屏,有些过意不去的对赵文修说:“子恒不见踪影,朕本不该再多留赵爱卿,只是长乐实在闹得厉害。”

长乐公主这与公主有什么关系,又或者,自己什么时候开罪了公主,赵文修连忙躬身施礼,急急说道:“皇上此言要臣如何担当,能为公主分忧,实为臣之荣幸。”

“也不是什么大事,长乐近日在临摹蔡邕的碑帖,听说赵爱卿对蔡邕的字颇有研究,是以央着要烦爱卿指点一二。”

说着,杜鹃捧了一个青玉托盘转出画屏。

原来如此,赵文修松了口气,双手恭敬的从杜鹃手中接了楚唯写的纸笺,楚唯前世临的就是蔡邕的碑帖,如今写出来,与书法大家水准自然是相差甚多,但对于一个五岁小童而言,却可说是难能可贵了。

赵文修本以为只是小孩玩意,不想一看之下竟有眼睛一亮的感觉,不禁当真细细品鉴起来。

清爽干净的八个字:

子曰诗云

日升月恒

其他都好,只是八个字中却明显有两处败笔,分别为子字起笔、恒字心部,赵文修暗叹可惜,越看越觉得这两个字差得离谱,像是故意而为。他脑海中就自然的构想出这两个字应当的写法,猛地发觉,这两个字写在一起不就是子恒吗

赵文修强脑袋嗡的一声,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强自按奈住心中惊疑,赵文修镇定自若的向屏风处行了一礼,颇为赞叹道:“以公主的年纪,若换做别人,恐怕连描红尚不得齐整,而臣今日观公主之字,俨然已有了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的意韵,老臣斗胆,请观公主运笔之法。”

这是要看着楚唯写字了,按说于礼不合,可楚唯不待楚昭说话,径自吩咐杜鹃收了画屏,一边笑言道:“如此有劳赵大人了。”

楚昭见状再不便出言阻拦,加之他本来武将出身,对礼仪也没那么看重。索性也起身站到了楚唯身后看她写字。

赵文修并不敢真正走到近前,只是挑了个可以看到楚唯笔法的方位站立。

楚唯心知赵文修已经看出字中隐含之意,心中不觉有些欣喜,这个传递消息的主意可是她想出来的,楚唯不觉对自己又自信了几分,提笔又写了四字:平安喜乐。

看着楚唯四平八稳的收了乐字的最后一点,赵文修一时喜忧难辨,喜的自然是儿子平安,可儿子怎么会落到公主手中,这两天来,他苦思冥想,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却从不曾思及年幼的公主,自己还遗漏了什么这样的想法让他极为不安。

任是赵文修心思百转,面上却丝毫不显,仍旧是恭谨的笑容,待楚唯放下毛笔,抬头看向他时,方才中肯的说道:“蔡中郎讲究书法九势,夫书肇于自然,自然既立,阴阳生焉;阴阳既生,形势出矣。藏头护尾,力在字中,下笔用力,肌肤之丽。故曰:势来不可止,势去不可遏,惟笔软则奇怪生焉。臣观公主落笔、转笔、藏锋乃至藏头、护尾五势已经颇有蔡氏之风,然疾势、掠笔、涩势、横鳞四项尚需练习,以公主之聪慧,假以时日,必有所成。”

一番话说的条理分明、深中肯綮,倒像是两人果真为了探讨书法而来,楚唯前世就喜欢蔡邕的字,闻言也来了兴趣,问道:“还请先生解说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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