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谋上谋身负情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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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天地浩劫,削尽了红尘砂烟滚石,踏平了勾余山阙屋舍,遍地白骨。

共工手一伸,人间洪水芒芒,湍湮众生;手一合,蛇宫自设结界,歌舞升平。

“只手已可遮天!共工,我不明白,你到底还要争什么?”离与此时,因寡不敌众,被两个蛇妖向后押解起双臂,缚到共工面前,看不惯共工的他,逞口舌痛斥:

“娘娘待你何其不薄,大事小事,全任由你,除了一个六界共主的虚名,你早已有了统御天地之实:招兵揽将,信手拈来;灭宙屠灵,指手之间。甚至,就连你刚刚犯下的捅天的大罪,娘娘也替你去以命补罪了。你还有何不满足,还想要什么?”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是我要的!”共工何止豪情万丈:“我想要的,唯我独尊!”

共工惬意地欣赏着散而复来的妖娆舞姿,眼神向芷兮漂荡,身边小妖心领神会,离座而去。共工接着方才的话,继续自我歌功颂德:“我从天地初开,便一路扶持那中皇山上的妖妇与伏羲二人,平了多少乱事,治了多少洪荒,才开辟了这六界太平盛世。我的功劳,足可盖主!我本以为,伏羲陨世,我便可名正言顺统御天地,可是,后来怎么样了,便是看那妖妇稳坐娲皇宫,牝鸡司晨,越俎代庖,对我颐指气使?”

“只为了一个‘名’,你便罔念众生,杀人越祸么?”离与理解不了,这是怎样一个扭曲却还要自我标榜的精神世界。

只是,他理解不了共工的算计,此刻的他,心中又何尝不在算计,算计到了一分、一毫、一厘,靠着口舌消磨着彼此,好为他的狐族援兵多争取上半刻。

“所谓众生,是什么?若说妖、魔、鬼、神,我还能顾念上一分半毫。至于人嘛,”共工轻蔑一笑:

“人,卑微如同蝼蚁!身无寸功,枉费造化,活着,又有何用?!不如杀个干净,剩下我们这些集天地灵气、聚万物生机的妖魔神仙,来较量一番,看谁主沉浮?”

离与试图去感受共工此言时的豪情万种,然后,还诸一笑:“人,的确微不足道,但是他们靠着自己的四肢,劳作生存,彼此尊重,互相约制,也相安无事了几百万年,不会像你这样滥杀无辜。在人间,杀人,是要偿命的。”

“如今,你,内不能脱身,外,无狐族接应,倒还有心思担心人类死活,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蛇宫吧!”共工之语,一片讽喻。

说话间,那个方才离开他身侧的小妖,拉扯着芷兮,交付到了共工座旁。共工好色,眉开眼笑。

“话,不要说的太满!”离与看到芷兮落难,心思被勾乱,忘了算到了几分几厘,又强作镇静:“共工既有美色的雅韵,不如,我为你,吹箫为乐,再添情致,可好?!”

“素闻青丘离与,琴艺双绝,今日美人在侧,我倒是想领教上一番!”共工早已放松警惕。

离与从袖间,掏出一只墨竹打磨的琴箫来,那琴箫和他的湛泸剑,几分相似,都是通体玄黑,琢磨精致,造诣绝伦。他端箫于口,眼睛深望着他心中牵念的芷兮,奏一曲《高山流水》。

那箫音,幽静典雅,深沉肃穆,若潺潺流水淌过巍巍高山,无言诉说他心中与芷兮的情意。

奏者无心,闻者有意。他向芷兮传达的情意,芷兮领会不到,含念却先领了。这仙音缭绕,让含念如坠往梦,忆起她:青丘断崖边,初见离与时,离与仙风道骨,背她而立,箫音飞瀑,日色微醺,云雾缭绕。是的,从那时,他,虽不知,却已经俘获了她的芳心。所以,才有了后来,她跟随父亲去拜会白狐,以媚术相邀。

箫音尾处,杀机毕露,以音为介,震破了周边押解他的几个蛇妖命脉。含念一时忘情,自是无所防备,况且,她混元珠被共工吸走,早已伤了脉络,如今,又被箫音连带伤害,嘴角一时又吐出血来。

“大胆离与!”共工怒喝:“黄口竖子,焉想以一己之力,伤我蛇孙性命?!”

“我要的,又岂止你一两蛇孙?你能‘请君入瓮’,又摔杯为号,绞杀我和含念,我为何不能‘以箫传音’,召唤我狐族来端了你的巢穴?!”

“奥-----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共工拖着长音、仰天大笑:“那你,别再枉费心机了!我早已派了五千精兵,围困勾余山,那时,最后一支狐族墨系刚刚从密境流放出来到了勾余山,狐族尚未安顿,营帐洞穴一片混乱,我便是要趁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想来,如今早已抱头鼠窜了!”

离与的确没有见到有狐族接应,未作答言,无声召唤出湛泸剑,大开杀戒。

“离与,我和木落来之前,确曾看到有蛇族围困勾余山狐族。”芷兮这时想起她和木落来前看到的情景,才知道答案,竟是叛蛇一党。

木落还未从丧父之痛中解脱一二,又见芷兮被扯走,扶地而起,召唤回降妖杵,加入厮杀。这降妖杵,想来也是上古神器,否则,明明已经化为灰烬,又岂能死灰复燃、恢复原样呢。

“黄口稚子!枉你领了一世青丘美名,”共工从座位飞起,一招卡住离与咽喉:“竟如此不堪!打着一招‘苦肉’一招‘美人’,便不知死活,来闯我龙潭虎穴!你永远都想不到,除了‘请君入瓮’,我还早已为你备下了‘釜底抽薪’,看现在,还有谁会来救你们?!”

“不入蛇穴,焉得蛇王!”离与并没有共工想象的应有的慌乱,他不紧不慢,嘴角曳出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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