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笼中雀湛泸之殇(2 / 2)

加入书签

礼罢一抬头,看了满屋狼藉,竟脚步往后退了两步,后悔自己不该来不该看,但见:

两个小厮,被绑缚在木凳上,打得皮开肉绽,意识不醒,三个丫鬟,扮相妖娆,被五花大绑,眼前都是卖身契。

“是吴夫子之子啊,”赵老太太本待发作,听闻是夫子之子,给了八分薄面,不怒自威道:“让你见笑了,今日管教不肖孙孟墨,让你瞧见了。本来吩咐了接引的五儿丫鬟,说今日不见客的。”

那屋外挑灯的五儿丫鬟,闻言,噗通跪地,讨饶道:“奴婢通报过了,少爷执意让来的。”

老太太这才正眼瞧自己的孙子赵孟墨,才发现他鼻青脸肿,本来要发的怒,也被压下八分,怜爱道:“墨儿,这可是怎么了?你过来,祖母瞧瞧。”

赵孟墨见老太太还是一味如常怜爱他的,经过骨错时,故意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才到了祖母身前告状:“就是他打我!”

骨错若非有几分妖骨根基,怕是被他这一撞,早倒了,可是骨错面不改色身不动,巍然若泰山站在那里,拱手道:“骨错不才,不知道大家族的少爷,是要一个弱不禁风的丫鬟去接回家的。在古木荫外桃花坞还未出,赵孟墨便对丫鬟动手动脚,行为不雅至极。我才为老太太管教了几分,特来领罚。”

“跪下!”老太太闻言,呵斥上来撒娇的赵孟墨跪地,一片训斥:“这些年,我纵你太甚,到如今品性不端!”,又转向骨错,和颜悦色道:“你管的对!明日着你父亲,也好生再罚他。”

“五儿,天色晚了,你送吴公子出门。”老太太对着五儿说,看来是家丑不愿外扬,对骨错下了逐客令。

骨错知趣地任由五儿挑灯送出,待五儿回身,他一个飞身黑影,借着妖力,已经闪到了老太太化月斋的房顶屋瓦之上。他担心荆女,为了心上之人,他连梁上君子都做得。

屋内,风波依旧。

“你啊,你,这个不成器的,”老太太手拍着梨花椅扶手,气急败坏:“在家里丢人还不算,现在丢人都丢到五里外去了!”

“我一向如此,祖母向来以我为荣,今日倒觉得我丢人了,”赵孟墨跪在地上嘟囔。

“一向如此?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我身边的郝婆子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这般不堪。你早上上学前,让这两个贴身小厮给你把门,你在屋内,和那三个狐媚子,可是做了什么?!”老太太声音开始发抖:“我都说不出口!”

“祖母如今是要将她们卖出去么?”赵孟墨关心的却是他那莺莺燕燕。

“这两个小厮,逐出府去,永不续用。”老太太说:“这三个狐媚子,卖身契也备好了。你记着,他们是替你受的罚!”

赵孟墨刚想为那三个丫鬟求情,一转眼,却看到立在一旁的荆女,再看那三个丫鬟,姿色简直云壤之别,便立时改了主意:“祖母罚的是。只是,您把我身边人都打发了,我总得有人服侍吧。”

“你这般德行,还要甚么人服侍?”老太太已有无限失望之色,怒在眼里眉梢。

“祖母若将荆女赏给我,我肯定改。”赵孟墨死乞白赖。

屋顶上的骨错,闻言,一时心伤气怒,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瓦片声响,被赵府家丁发现了踪迹。也合该他现身,他便登瓦坠室,直截了当对老太太说:“不可!”

凭空落人,众人惊骇!

老太太看清是刚让人送走的骨错,禁不住摇头叹息: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如今的少年公子,梁上的梁上,床上的床上,倒是无人管教之过!”

随即,老太太呵斥家丁,将骨错架住:“将吴公子,送回古木荫,交待给他父亲去!”

骨错不便众目睽睽之下用妖术暴露,束手就擒,只是挣扎喊道:“老夫人,我为荆女赎卖身契!我领她走!”

“慢着!”老太太示意押送骨错的两个家丁停下:“且放开他,听他此言,从何说起?”

“荆女不是物什,您不能当作一个物什,便赏给了您这个好色的孙子。”骨错对老太太施礼,道:“她被卖进赵府时,多少金银?我如数奉上,带她走。”

老太太不应骨错之语,却转向荆女问道:“荆女,我道你是最通晓礼数的,竟也不安分守己,你何时认识的他?”

“方才接孟墨哥回家时认识的,”荆女跪地,战战兢兢。

孟-墨-哥?骨错听她改了称呼,感到被什么刺痛,这般称呼,所为何来?

“既是刚认识的,吴公子,你管多了!”赵老太太转向骨错:“荆女不是被卖进我府里的丫鬟,她是我的外孙女。亡了父母,寄养在我这里。”

外-孙-女?世间也有这般关系的外祖外孙么?外人都能看的出,她的地位,连个上等仆人,都够不到!况且他方才以丫鬟称她,也无人表示过异议。

“对,荆女是我的表妹,”赵如意一边附和祖母,一边打着如意算盘,凑到荆女身边,扯起她的左手来,撩起她手边的衣袖,那纤纤玉手,没有了衣袖遮掩,手背靠腕处露出一个清晰的烙印的‘赵’字来:“你瞧瞧,她便是我赵家的人,我讨她,再天经地义不过。”

骨错看着她手上烙印的伤疤,耳中一阵轰隆作响,脑中一片空白,早已听不到赵如意说些什么,他面露痛苦之色:

你们到底对她,做过什么?这疤痕,竟连妖术都消磨不掉,这是湛泸之殇!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