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血火宁远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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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间,如雨的箭矢照着城下修安一众人倾泻而下,虽是奋力格挡,但除了修安左肩中箭受伤之外,其余骑兵尽数殒命。

“玎玲!我诚意待你,你为何如此出尔反尔?”箭雨过后,修安并没有逃走,他一把将肩上的箭拔下捏断,恨恨的对着城墙之上问道。

“既然你非要知道,我也不瞒你。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向你们投诚,只是换几天时间休整而已。我玎玲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人吃人的畜生,为了不被人当粮食,我从小挣扎在死亡线上,奋斗抗争到了今天,难道还会跟着你们再去吃人吗?还有,你们最大的失误,就是情报系统太烂,竟然不清楚本将军和楚骁将军之间的关系,所以被骗也是活该。”玎玲望着面色难看的修安,心中大爽,脸上竟然露出了少女欢快的灿笑。

“小贱婢,你先别得意。等老子抓住了你,定将你细剐了下酒!”修安气得眼中冒火,他这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一想到本就与他有所芥蒂的白沙正好借此事打压自己,他就恨不得将玎玲碎尸万段。可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无用,愤恨亦属枉然,当务之急是赶快拿下宁远城,将损失的时间抢回来。于是修安也未再多说,拨转马头便往回走。怎料刚一回身,便听破风声响,一只箭矢从城墙上暴射而下,照着他的后心而来。修安冷哼一声,双脚一点马镫纵身而起,不想扯动肩上箭伤,让他身形略慢了半分,而且那箭矢也是格外的势大力沉,速度奇快,饶是他急忙调用脉气护体,也是一箭射在了他的屁股之上没入三寸。这下坐骑算是骑不成了,只得趴在鞍上怒骂而去,引得城上一阵哄笑。而玎玲更是攥着一把铁胎弓,笑得花枝乱颤。

没过多久,雅安军营军号声起,大军火速列队,然后便是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宁远城逼近而来,而大队人马之后,修安则是肩膀和臀部包着绷带,趴在担架上被人抬着。这回倒是干脆,没有叫阵也没有场面话,战鼓擂响,仅剩的“霹雳炮”尽数抛射而出,大军如潮水般向四面城墙涌了过来。

玎玲搭弓,一支响箭射上天空。因为兵力严重不足,她已经没有多余的人手做传令兵了,哪怕是敲战鼓的岗位也都省掉,八百勇士每一个的工作都只有杀敌一项,那命令就只好以响箭的方式来传达了。随着响箭在空中发出的尖锐哨音,城墙上也响起了“咯吱咯吱”仿佛木头织布机工作般的声音,紧跟着一阵阵箭雨便是暴射而出。这让趴在担架上的修安目瞪口呆,光看这正面箭矢的数量,便相当于两千弓弩手,算上四面城墙,没有八千也有六千,难道这宁远城里还有如此多的弓弩手?那普通步兵该有多少?在修安震惊的时候,城上的箭雨仍在发射,这其实也并没有多么神奇,只是用简单的机械装置将一把把的十矢连弩串联起来,二十把一组,仅需一人操作即可。所以这两千弓弩手实际上也仅由一百人代替而已。不过十轮射过,也便结束,没有时间再次装填了。饶是如此,对比这一招给雅安军带来的伤亡,也是非常值得的了。

虽是箭矢如雨,但冲锋的士兵没有命令是不会停下的,城市外围的工事和机关早已扫清,他们只需顶着盾牌和云梯尽量护住脑袋,一路狂奔即可。“霹雳炮”终于还是将护城大阵轰破,最后剩余的几颗落入城中,好在城里已经空无一人,所以也没造成什么伤亡。接着,不少云梯架上了城墙,一个个如狼似虎的雅安士兵嘴里衔着长刀飞快的向城墙上爬去,还有的士兵用“飞虎爪”挂住墙头,悄悄的攀爬而上。与此同时,城墙下还有躲在盾牌后的弓弩手和床弩不停的向城墙上放箭。八百勇士此刻则显得极为繁忙,滚木礌石是提早就安放在斜坡轨道上的,拉一下木榫就落下一个,每人看管两组轨道,同时还要注意观察,砍断挂在“飞虎爪”下的绳索。稍不留神便会被城下飞来的箭矢射杀或射伤。

玎玲无奈的摇了摇头,实在是寡不敌众,在没有护城大阵,己方又没有凶兽帮助的情况下,质和量上都没有能力和敌人短兵相接。而仅剩的十几头地境凶兽她已埋伏在城内,不能上城墙御敌。也就是说,在第一个雅安士兵爬上城墙的时候,便是该执行第二方案的时候了。

自战斗开始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八百勇士折损近半,已经无法再坚守城墙。玎玲张弓搭箭,响箭破空而去,城墙上所有还活着的勇士都从自己岗位的隐蔽处取出一个木箱,掀开箱盖,里面是满满的数十个“魇雷珠”,双手一甩,如泼水般将其向城墙外撒落而下,随着密集如鞭炮的爆炸巨响,剩余的四百多勇士们则是挎弩提刀迅速的向城内撤去。

城墙外惨不忍睹,炸死炸伤的雅安士兵遍地都是,惨呼哀嚎不绝于耳。修安气得破口大骂,责令手下限时破城,否则提头来见。其下的几个将军忍气吞声,只好亲自带队冲锋。在冲至城墙的路上他们便感觉不对,不想在爬城墙的过程中竟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击,等他们上了城墙后才发现,这里早就一个鬼影子都没有了。不一会儿千把人便从四面涌上城墙,正在东翻西找之际,一支带着火焰的箭矢自城中某处射出,直直射入宁远城正门上的城楼之内。紧跟着便是又一阵如鞭炮般的连锁爆炸,整个围绕宁远城的城墙之上,早被玎玲安装了连锁****,爆炸威力之强,将所有城墙的高度硬生生削低了一半。城墙上的所有雅安军,炸得连渣都没有剩下。

担架上的修安愣愣的望着前方烟尘弥漫、处处残火的城墙,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从担架上栽落下来。抬担架的亲兵吓坏了,急忙搀扶,却被前者一巴掌扇飞到一边。修安颤巍巍的撑起身体,一把抹去嘴边鲜血,声嘶力竭的咆哮道:“上,统统给我冲进去,鸡犬不留!玎玲要抓活的,我要亲手炮制她!”他知道这回自己一辈子的名声算是毁了,被一个军队的质和量都远逊于自己的小小宁远城消耗掉了一半的兵力,自己还伤得如此滑稽,这次想必无论如何白沙都不会让自己翻身了,想到这里他便恨得几乎将一口牙齿咬碎。

既然将军已经下令,自是战鼓再次大作,这回城外的所有雅安军倾巢而出,就连修安也是被担架抬着远远的跟在部队后面。冲过城墙已经毫不费力,而城内的情形却是让这些如狼似虎的雅安士兵放慢了自己的脚步,甚至闭上了呼喊的嘴巴,整个战场就这样诡异的安静了下来。这看上去就是一座空城,没有一个人影,听不到人声,甚至连人气都感觉不到。难道城里的老百姓都蒸发了不成?随后进城的修安望着空旷的街道,眉头深深的皱起。他能够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如毒蛇般就潜藏在这座城市之中,随时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隐蔽的角落,发出凶狠的一击。可难道能够就这样放弃这里吗?虽然修安不知道城里的百姓都到哪里去了,但根据多年丰富的作战经验,他知道前面迎接着他的将是一场巷战,一场以无声无息吞噬生命如静谧的死亡旋涡般著称的巷战。他讨厌巷战,这会最大限度抵消雅安军数量和士兵素质方面的优势,可他没有选择,即便有得选择,此刻暴怒的他也只会下令士兵继续前进。

四通八达的街道、小巷如同蛛网和迷宫一般,雅安军在这里被稀释了,一小队一小队的士兵扔掉施展不便的长枪,手持单刀或战斧挨家挨户的搜索着,而在暗处也同样有以小队为单位的守城勇士隐藏着伺机而动。

一道轻微的破空声响过,一根筷子长的毒针射在一个雅安士兵的脖子上,他只来得及用手捂住伤处,连叫声都没发出便一头栽倒没了气息,而他的队友却根本不知道毒针来自何处。另一处小巷里,一个士兵一脚踹开一扇房门,门板刚刚碎裂,一柄长枪便自门内刺出,捅进了他的肚子。剩余的士兵发声喊,冲进门去将凶手斩杀,而凶手在断气前脸上带着狞笑扔出了手里的“魇雷珠”……

惨嚎声和爆炸声在城中此起彼伏,修安的担架放在一个十字路口,四周有一圈亲兵护卫,每个时辰都会有人过来向他通报伤亡情况和杀敌人数。“禀将军,巷战已经开始两个时辰了,目前已肃清全城三成的地域,杀敌一百三十二人,无俘虏、无投降者,我军阵亡……我军阵亡四百零八人,伤一百二十五个。”汇报的军官小心翼翼的看了修安一眼,他知道这样的战果有多么的让人难堪,生怕将军在盛怒之下一巴掌拍死他。

修安的脸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虽然这样的战果让他很是光火,但却大抵在他的意料之中,敌方有充足的准备,且又化整为零,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就算是雅安士兵单兵素质更高,人数更多,死伤率也注定会比敌方高,而且己方的士兵越多,恐怕伤亡也会越大,但要尽快结束战斗就必须继续以人海战术将城市分割成片,然后逐片肃清。这就是一场用人命来换时间的残酷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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