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追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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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泼皮平时也是有着几个泼皮兄弟,看楚秋水白花花的散碎银两一点一点交出去,登时眼睛都红了,纷纷围着楚秋水叫道:“求公子爷赏赐!”

更有几人跃跃欲试,似乎不给就要过去抢了。

楚秋水不禁有些无可奈何,道:“你先说,你说完我再给银子。”这旁边泼皮自然是泼皮惯了,“哄”一声大笑。

这泼皮却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指着楚秋水怀中的那个袋装的小荷包道:“把这些都给我,我就全说。”

楚秋水眉头大皱,心想:“这些银子赚的不轻松,自己也是要耗费不少时日,岂能随便送人,但若是用强,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又有违侠义之道……”

这般左思右想正犹豫间,历毋宁早已听的早已不耐烦,一伸手就已扭住了这泼皮的胳膊,微一用力,轻巧巧就将人撅了起来,一只胳膊哪能扛得住一个人身体的重量,只听得“喀拉”一声,这泼皮得胳膊被撅断了。

这泼皮平素欺侮人惯了,哪有人欺侮他,这般疼痛哪里能忍受的了,张嘴惨嚎起来,一干泼皮见历毋宁二话不说上去就动手,也大喊大叫壮起胆来,有人举起了扁担,甚至有人摸出了刀子。

历毋宁冷笑一声,看也不多看一眼,照着旁边欺近身的一个泼皮,兜着屁股给了一脚,这位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却是腾云驾雾一般摔了出去,由院内滚出院外顿时断了两只手。

那边厢闻讯赶来不少村民,听到“地痞流氓”之骂,又看泼皮手臂被扭断,都没做声,个别还笑了起来起来,显见的是厉毋宁替他们出了气家训了这帮人。可见这帮泼皮平时也是没干了什么好事。

楚秋水看到这种场面知道在客气也就没什么作用了,腰间发力踏上一步,看着这泼皮淡淡道:“小子你还疼吗?不疼得话,现在你可以说了吗?”

这泼皮一只胳膊被撅断了,更是剧痛难忍,不是害怕早已昏厥了过去,此时胆战心惊,两腿发抖哪里还能走得动,嘴里一股劲的颤声道:“好汉,大侠……饶命……”

历毋宁厉声喝道:“不想在断胳膊的还不快说?”

这泼皮吓得浑身发抖,涩声道:“那天,我和几个村里的人到树林里面那头闲逛,看见了一对男女,长得实在是漂亮,我们忍不住便上去调戏了……”

楚秋水插话道:“那个男的是不是个子很高,走路器宇轩昂,女的长相非常艳丽,非常好看,一双眼睛却是蓝汪汪的,不是中原人?”

这泼皮不做声的连连点头,道:“原来您已经见过他们了。”

楚秋水却问道:“你在哪看到那对男女的,快说,快说?”

这泼皮道:“就前边树林的深处,前后没村没地的,男的摆了个木头桌子卖水,每天也可卖的几文。

楚秋水忽然想起一事,道:“那个男子,可是撑着拐杖,不能行走?”

泼皮摇头道:“不是……那个男的不但不拄拐杖,走路相当潇洒”又张嘴正待说话,想辩解讨好几句,嘴刚张开,话未出,分明就站在自己眼前的两个人竟不见了,泼皮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心道这下应该改邪归正做个好人了。

那夫妇二人正是像极了路长风和胡蜜姬,楚秋水、历毋宁脚下生风,急急往那边走去。

楚秋水一面飞奔一面问道:“你说那人是不是路长风?”

历毋宁摇头道:“路长风当日受夜帝寒冰掌所伤,受伤极重,筋脉热血上行,不能下流,按说不可能恢复得如此之快,不但能站起,武功也回来了。”

楚秋水沉吟道:“不是路长风,又是谁有这本事,轻轻松松一指降伏这般泼皮众人的?”

历毋宁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咱们片刻不就到了,一看便知。”

二人加了把劲,楚秋水性子再好也是按捺不住,索性施展起轻功,衣袂飘飘。

厉毋宁是使出了浑身的劲,方追赶的上,心下自是对楚秋水轻功打心底佩服,逍遥派的武功也的确是非同小可。

两人转眼已到这泼皮所说之地,地上种着些寻常的庄稼作物,桌上摆着些各类果蔬。

楚秋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有这般武功的人当真是凤毛麟角,听泼皮说出此人身材高大,如此应当只有路长风一人,但路长风怎能如此快恢复武功?他武功恢复了,为何不回洛阳大理寺?”

远处历毋宁喝道:“快看,这里有座小茅屋!”

楚秋水慌忙赶去,然而里头什么痕迹也没有,早已经是人去屋空了。

阳光的最后一抹余晖,正照在木屋后、水杉的门廊上,照得廊外那几根陈旧的木柱,也仿佛闪闪的发出了光。

七月的晚风中,带着从远山传来的木叶芬芳,令人心怀一畅。

江轻霞没有说话,陆小凤也没有开口,他似已发现自己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不受欢迎的客人,就最好还是知趣些,闭着嘴。

树林寂寂,看不见人,也听不见人声。这里本就是个寂寞的地方,寂寞的人本就已习惯沉静。

楚秋水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件事!”

厉毋宁道:“什么事?”

楚秋水道:“你的确有很多办法!”

厉毋宁承认:“不是我有很多办法,是因为我出身绿林见惯了许多出尔反尔!”

楚秋水没有说话,看着天阳透过树林洒下来的空袭就像金丝一样,心里充满了欢愉:“我也喜欢这地方,将来我说不定会在这里住下来的!”

厉毋宁哈哈大笑道:“这地方不但人好,天气好,就是没有酒喝没有好菜吃,人妖住在这个地方还是要有很多银两的,普通人住不了的。”

陆小凤道:“我若接不住你那一剑呢?”

楚秋水淡淡道:“普通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可惜我是楚秋水!”

厉毋宁苦笑道:“你就不是楚秋水也不太可能过普通生活的,人耐不住寂寞的!”

楚秋水也是苦笑着道:“我这才经历了这么点事情,就已经厌倦这种江湖了。”

厉毋宁道:“我们带着剑,剑就是江湖,我们就走不出去!”

楚秋水道:“不错,路长风也不能过这种生活,他有一身好武功,一个大理寺卿的职位,他在其位就要谋其政。人活着就要有所为,有所抗争。”

厉毋宁忽然发现楚秋水、骆冰和自己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他们都是非常认真活着、非常骄傲的人。他们对人的活法,看得都不重——无论是别人的活法,还是他们自己的,都完全一样。

他们大大部分还是别人而活,因为他们的活法,本都是让别人少更多的麻烦。

楚秋水忽然觉得这个凄凉而空旷的树林让自己嗓子痒了起来,放声高歌:“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这是唐人王之涣的名句。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他又在唱励志的悲歌,唱完了一首,又唱一首,好像嗓子痒得要命,这也是王之涣的名句。

灰暗的树林里里静寂无人,只有一座看起来还是比较新的小木屋。

灰白色的木板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木料的香味,只有一件看起来好像是绿色裙子的已经烂了的外衣斜挂在木屋外边的吊绳上,吊绳下除了吊着这么一件女人的破衣服还有一个很旧的气死风灯,发出白白的光。

灯笼不停的在夏风中摇晃,仿佛像个老人一样在叹息,叹息着这世上为何会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了女人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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