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五十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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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饭店掌柜的把门关上,打了一个哈欠,劳累了一天,不是张虎他们的到来,他早就进入了梦乡。本来他第一次关门的时辰已经接近子时,这个时候,估计丑时已过,哪有不困的人呢?不过,他正要从后门出来去找他的老婆睡觉,忽然看见地上睡着一人,这个人就是他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刘明礼。李忠觉得这个人面善,想起刚才外面发生的事情,他不忍心对这个人隐瞒。就又拐回来,蹲在刘明礼的枕头边,小声叫了一声:

“兄弟,你起来,我对你说个事儿。”

刘明礼刚要迷糊,听见掌柜的叫他,马上没了睡意,忽地坐了起来。

离他不远处,睡着老套,老套没有睡着,他故意眯着眼睛,支棱起耳朵听着掌柜的说话。他不能丧失警觉性,来到了河北沿儿,他总觉得自己的责任很大,他不能辜负了掌柜的王顺昌,更不能辜负了刘明礼对自己的信任。他要尽到一个阳武人应该尽到的最大责任。他是当过兵的,吃过兵饷,他有一个当兵的忠诚和警觉,一旦有任何异常,他会奋不顾身的为刘明礼保驾的。他看得出,刘明礼是个读书人,走南闯北的见过世面,以后,这个小小的八人小队,还要考刘明礼来拿主意,张虎性情耿直,是个敢打敢拼的硬汉,高手,但是论细心谨慎,他要在刘明礼之下。更何况,张虎是个武林中人,现在要与官府打交道,他缺少这方面的经验。

“兄弟,我看你是个文气人儿,像个教书先生,我对你说,你们来的时候,已经被人盯上了,刚才有个门口的老头,也不是很老,和我差不多,他叫啥你就别问了,他和邻村的土匪有勾结,这个村叫小李庄,姓李的多些。他今天晚上来找我了,让我晚上给他们开门,要对你们下手,他把你们当成有钱人了。看看你们的包袱里有货,就眼馋了。我把他骂走了。我对他们说了,你们是官差,有这个。”用手比了个枪样,“他没说啥就走了。你睡觉的时候机灵着点。我去睡了,不过,我估计他不敢来了。那有硬往枪口上撞的晕孙哪。”

“多谢大哥提醒,你去睡吧,我在这里盯着点儿。”刘明礼说着,坐在蒲衫上没动,看了一眼外面的和屋里的黑夜,瞬间没了睡意。

一旁传来老套的声音,他悄声对刘明礼说:“明礼兄弟,你睡吧,我到门口看着点儿,没事的,他不敢来,咱们这么多人,来了也是找死。”说着,把自己的蒲衫拉到门口那里,头朝里边躺下了。

他躺的位置正好对着屋门,一旦有了动静,他抬手就可以对准屋门射击。

“好,我先睡,咱都睁一只眼合一只眼吧。”说着,也躺下了。

鸡叫五更以后,张虎和大毛他们还在梦中,掌柜的就起床了。他来到前屋,就是他的饭店里,听见屋里的鼾声,知道这各个人确实疲乏极了,特别是年轻人,贪睡,从睡下没有一个人起夜的,掌柜的担心那些不要命的土匪贸然闯进来,其实也没有睡熟。院子里的公鸡一叫,他就坐起来,揉着腰,迷糊了半天,还是悄悄的起床了。他担心的是,这些都是官府的人,万一从他的饭店里出了事,官府追究下来,那就死罪难逃了。他希望这几个人赶紧起床离开,只要天一亮,就凭这几个梁山上下来的好汉,也没人敢动他们分毫。他摸索着来到饭店的灶台处,用火镰燃着了火绳,那股艾蒿的味道瞬间就弥漫了整个前厅。他点着了油灯,保留了火种以后,把锅灶的柴火点燃。灶台的后边有烟囱,屋里没有火焰散漫。他要为这些人做一些饭吃,他把剩下的面饼马肉等放到锅内的箅子上,然后,又去面缸里取了面粉,用水搅成面团,放在灶台上墒着。自己坐在灶台边,拿起一杆旱烟袋,凑着灶膛里的火棍子头点着,狠狠的抽了一口。朝着那边地上的人们看了一眼。这里比较靠近里边,睡熟的人是不会被惊醒的。不过,那边的老套和刘明礼二人早就把另一只闭着的眼睛也睁开了。

灶膛里的火熄灭了,外面也露出了晨曦的微光。黑夜慢慢的退去,街上的行人已经有了走动的脚步声。还不时的传过来老人的咳嗽声。老套睡不着,就干脆坐了起来,眼看着从门缝里挤进来的微光,张了几张嘴也没有把那个哈欠打出来。他百无聊赖的拿起枕边的枪,对着门缝瞄准了,然后又放下来。他扭头看看刘明礼,刘还在地上躺着,他没敢惊动他。想着这个时候,刘明礼应该才能睡着,有了屋内的响动,这才说明,黑夜即将过去,那些夜游的土匪们,也该睡觉了吧。

那边屋里睡觉的几个人,听到外面有了动静,也起来了。张虎来到当门刘明礼的身边,叫了一声:“大哥,该起床了。我们还要赶路。”

刘明礼坐起来说:“掌柜的可能把饭都做好了。起来足有半个时辰了,我一直看着他,他在那里烧火,搅面,热饼,那不,火已经熄灭了。灯还点着。”

张虎说:“你没有睡呀。”

下面,刘明礼就把昨晚上掌柜的说的事说了,张虎听了以后,摇了摇头,说了一句:

“这个小李庄可真是比开封城还不太平。”

说着,大家都起来了。有几个徒弟在把屋门拉开,站在街上练功,窜蹦跳跃的,引来了几个小孩儿观看,还有几个过路的,走了很远了还扭着头看,不知道这是哪路神仙道士来了。掌柜的李忠也过去看热闹,他看着几个徒弟的拳脚虎虎生威,气势如虹,不由得在一旁赞叹着,小声说着:

“嘿,这功夫,这是啥功夫呢?我儿子要是也跟着学学,那该多好啊,谁也不敢欺负俺了。”

王大毛在一旁看着,心里痒痒的,他觉得自己脸上有点无光,人家都在展示,他啥都不会,心里很不是滋味。看了一会儿,好没趣味,转身悻悻的去了屋里,坐在一把椅子上,拉着个脸,噘着嘴,谁都不理,好像他不会武功都是别人的错,别人都得罪了他。

这个动作被刘明礼看到了眼里,刘明礼朝着老套笑笑,用手从背后指指大毛,没有说话。老套也点了点头,站起来向大毛走过去,站在大毛跟前说:

“大毛,你别心急,等到了阳武,我教你打枪,张虎队长教你武术咋样?”

大毛抬眼看了一眼老套问:“你不会武术?”

老套说:“会呀,不过,我的武术是跟一个和尚学的,少林拳法。很快的。没有张虎队长懂的多,人家才是真正的武术,苌家拳,威名远扬。你看看那拳法,刚柔相济,快慢相间,讲究的是内功。”

“快来吃饭吧。”

那边李忠朝这边喊起来,他把锅里的东西都端到了桌子上。

“好了,大家都快来吃吧,吃完还要赶路。”张虎也朝着门外面喊了一声。

围坐在一张大方桌子周围,大家吃着问着。

大致上知道,这里到阳武不足五十里地,就是路道不熟,曲曲弯弯,估计走到路上还需要再问。

张虎吃着饭说:“多亏明礼大哥和老套大哥为我们守门。咱们吃过饭赶快走吧。争取晌午能赶到阳武县,在那里吃饭安歇。这里不太平,时间长了要给掌柜的带来麻烦。”

几个年轻人不知何意,只顾着吃饭。

吃过早饭,刘明礼和张虎他们谢过掌柜李忠,留下足够的钱,一行八人,顺着掌柜的指引的路线,向着阳武县的方向开拔。村里的人感觉这些人非同一般,又弄不清楚来路身份,都不敢问,只是站在远处指点着,猜疑着。

昨夜那个装哑巴的老头也站在路边,耷拉着个脑袋,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的瞄着这几个人,看着这单不小的买卖溜走,心里觉得实在是惋惜。不过,他看着这些如狼似虎的壮汉们,摸摸自己的脑袋,还在,也庆幸自己没有贸然行事,还能活着站在路边看热闹。人们从他的身边走过时,他把头耷拉得更低了。

一行人走出小李庄,路上,张虎才把昨晚上被人盯上的事说了,还说害得明礼大哥他们俩人没有睡好。

听到这个消息,王大毛跺跺脚说着:“哎呀,你咋不让他们来呀,都是一些小土匪,来了咱们就把他们剿了,只当是为百姓除害,多好啊。哎呀,可惜了,要知道是这样,我早就把那个老头一枪打死了。”

刘明礼说:“大毛,你以后说话要注意点场合,想想再说。多动动脑子,你就没有想想,你把他打死了,掌柜的可就要遭殃了。他的人知道了会拉倒吗?你走了以后咋办?人家的生意还做不做了?以后要少说多看,沉住气。到了阳武以后,每天起来跟着张虎队长练武术,不能偷懒。”

挨了一顿批评,大毛不说话了,把嘴噘着,走出去很远了,才说了一句:“是,刘队长。”

一句话,引得大家都哄笑起来。明显的,大毛心里很不服气。

走了一段路,老套熟悉路道,这里离他家已经很近了,这也是他以前走过的路。他带着大家一路斜着往西北方向快走,不到上午就到了阳武县。县府是一个大院子,历经千年的历史,据说秦朝时期就有了阳武。现在的院子,由于没有修缮资金,显得破破烂烂,没有生气。不过,远处看去,还间或隐匿着历史的神秘面纱,散射出老怀庆府遗留下的发霉的文化气息。自民国初到现在,这里的官吏也没有发达过,想贪污银两却一直没有机会,只能由几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看守着这个死气沉沉的老宅院。

一行人来到县府大门前,看门的也是一个老头,他弯腰手拖地面,看人需要仰起脸来,看完再低下头去,按现在的说法,这个老门卫患的是强直性脊椎炎。没治了。他把住门不让进去,声称没有县知事老崔的话,谁说都不顶用。

“这就是崔糊涂定的规矩,你们要是不满意去问问崔糊涂吧。”老头弯腰仰脸看着这一群人说着。

王大毛说:“你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咋去问问崔糊涂啊?”

老头一想也对,就让一个人先进去,找到崔糊涂以后,看看崔糊涂咋说。老头就说了:“这样吧,你,”指着刘明礼说,“进去找找吧,我也不知道老崔在那个屋里。反正就在这个院子里,找不到黑就找到了。他糊涂,我才糊涂呢,到现在也不给我发饷,我吃啥呀”老头嘟嘟囔囔的发着牢骚。

老头这一会说话如同县知事,必须要遵守。刘明礼正要说你们现在这里等着,还没有说出口,张虎的脾气就上来了。他朝老头一拱手说:

“老头,得罪了,我们是省警察厅派来的,找你们的知事有公干,我们等不及了。”说完,把手一挥,“都进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几个人鱼贯进入大门,老头拦截不及,说着“土匪土匪”,无可奈何的看着张虎领头走进了他的势力范围,在迷宫一样的院子里到处寻找那个崔糊涂。

“老崔!老崔!快出来!”

张虎一嗓子就把老崔喊了出来。

只见崔糊涂从一个大屋里走出来,他站在门口问:“谁叫俺哪?”

一看又是一个老头,还满头白发,张虎和刘明礼等人朝着老头走过去。刘明礼上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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