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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庶民溯州司徒溟月

你可认识内苑卿楚泠月

司徒溟月略略沉默片刻,堂上静默一片,不管表情如何,却都不能掩饰各人对答案的关注。好一会儿,司徒溟月的声音再次响起,回皇上,庶民认识楚大人。

你们是何时结识

回皇上话,去年夏初,庶民行商至边境,路遇楚大人并结识。

司徒溟月所言与楚泠月的毫无出入,堂上之人或暗暗放心,或心中酸涩,不一而足。

转瞬,又听到那内侍有问:司徒溟月,你与楚大人是何关系

这一句话问出来,堂上诸人不由地都屏住了呼吸。

回皇上庶民与楚大人初识既情意相投,后又在京城重逢,都是欢喜异常,虽碍于大人与庶民身份不便但,具知彼此情意不渝。

此话说得,让楚泠月一阵阵冷汗淋漓。她仿佛站在一根架在火海上的钢丝上,稍不小心就会堕入火海,尸骨无存。

正忐忑着,还不知下面那内侍还要提问什么,堂上一直阴沉不语的女皇突然呵呵一笑,朗声道:好一个情意不渝好一个不畏权贵,重情重义的内苑卿

既然,楚爱卿如此重情义,朕也不能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这样吧,朕玉成这份姻缘,指司徒溟月为楚爱卿侧夫,待皇子和丞相爱子大婚之后,另择良辰完婚。

皇上

陛下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楚泠月意外抬头,就见那绯色的清瘦身影,颤巍巍地跪在堂上。她不知卿尘为何突然出声,微微一愣间,就听卿尘带着浓重鼻音,语气却极其坚定道:陛下,卿尘无德,不敢与皇子并肩。恳请陛下撤回卿尘的指婚。

尘儿安丞相低喝一声,急忙起身跪倒,皇上,尘儿年幼无知,言语无措,万望皇上宽宥。

陛下卿尘其实一心向往佛经典籍,甘愿青灯古卷,度此一生,乞望陛下恩准。

尘儿安思粟急了,连连开口呵斥。

嗯安相,既然卿尘公子有此宏愿女皇却似根本没有注意到安丞相的焦急之态,神色平和,似就要准了卿尘出家的请求。

皇上皇夫微笑开口,阻住了女皇为出口的话,卿尘年幼,或许所想只是一时意气,不若让这孩子去往敕造法门寺佛前侍奉,过上几年,若他心性挚纯,确已抛却一切尘念,届时再赐他不迟。

皇夫如此说,安思粟焦急地猛点头,皇夫所言甚是,老臣恳请皇上恩准。

女皇看看地上叩头的安思粟,目光隐晦,沉吟片刻,方才开口道:好吧,就依皇夫之意。

愣怔半晌的楚泠月至此方才缓过一口气来,她狠狠地盯了那个跪在地上的绯色身影,心里暗恨,今夜定要去丞相府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臭孩子。出家可以随便说说的嘛

只是,转念,想到卿尘如此之举,皆因她拒婚而至,心下又忍不住揪扯着一阵阵疼。

难道她拒婚错了么

不,他还是小孩子,他根本还不明白什么是婚姻,带他大一些,自然会有自己喜爱的人,有他自己圆满的幸福。

推无可推,拒无可拒,楚泠月走出皇宫时,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的。一路上,无数宫侍侍卫向她道贺,她也是机械地随意寒暄而过。

走到家里,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楚泠月就要结婚了,而且还是一女两夫

第六十四章望断

第六十四章望断

当晚,楚泠月却没能去见安卿尘。

楚泠月默然走出皇宫,一辆车慢慢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离开宫门侍卫的视线,赶车的车妇加了一鞭,马车绕到楚泠月身前,希律律停下,楚泠月还未抬头,刘慧已经从车辕上跳了下来,刚欲张嘴大笑,复又生生忍住,肃整颜色,走向楚泠月身前行礼。

楚大人,您这是要回府么请上车,我送您。

楚泠月愕然抬头,就见刘慧站在眼前。

她本不是擅于掩藏情绪之人,此时却因着自家少东家的婚事未办,作为娘家人,她少不得也得矜持一些,却又无法掩饰心中的欢喜,脸上的神情不免有些扭曲诡异。

瞥一眼刘慧身后垂着湖青色贡缎帘子的车厢,楚泠月心里略一盘桓,点点头答应下来。

三更鼓响,司徒溟月仍旧无法入眠,干脆披衣起身,慢慢走到窗前。

夜半冷风吹着屋檐呜呜作响,隔着窗棂上的麻纸望出去,夜色暗沉,几乎是一丝光亮儿也无,就像他的前路。

楚泠月回到家,才记起定采招标之事未曾向皇夫禀告。苦笑着将自己扔上床榻,身心俱疲的她再也不想动上一动,昏昏然地,却又觉得脑子里乱哄哄闹成一团,根本睡不着。

似睡似醒间,一阵疾驰马蹄声打破深夜的寂静,惊起犬吠声远远近近。

大楚虽然泰顺,却也一贯有宵禁之规。入夜三更后,若无官府执照,是不许随意上街游走的,如有违禁者,守夜巡逻的兵丁可当即诛杀。更别提什么深夜奔马。

楚泠月一惊坐起,正不得解处,就听得门外嘟嘟的声音走近门前。程婶老迈昏沉的声音隔门传进来:是驿兵。大人不必多虑。

驿兵可是传递边关军情的楚泠月问出口,就听程婶答道:是,应该是八百里加急听方向,是从白寅门而入,该是西边儿来的消息。

西边儿楚泠月答应着,让程婶自去休息,心里慢慢回忆自己在书中看到的这个世界的地理方位大楚如今算是上下清明,一直也没听说有什么谋逆起义之类,国内爆发战争的可能性几乎没有那么,就应该是邻国间的交恶。

大楚西边与契国接边,从西边来的飞马快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楚契两国打起来了。同时,她还记起,这契国其实也不太算是国家,充其量只是游牧民族的部落群,很有些类似中国古代匈奴的意思。

转而,又想起自己不过是负责皇室一应事务的内苑卿,两国交战的事儿再怎么着也寻摸不到自己身上,与己无关,管它作甚。

又复躺下,她却暗暗地下了决心,战乱战乱,有战即乱,她还是尽快找到七星石回现代才好。

迷迷糊糊的,不知不觉睡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眨眼功夫,咚咚咚的敲门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她听得程婶奔出来,一边窸窸窣窣地穿着衣服,一边去应门。

门口喁喁的说话声不高,她也听了个大概,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她听着耳熟,倒像是女皇身边那个宫侍。

关系到女皇,她不敢迟疑,不待程婶回转,起床穿衣,走出门去,才看到屋外仍旧是一团漆黑。

程婶正打着一个灯笼摇摇摆摆地跑过来,楚泠月的目光觑过去,只见门外一盏灯笼上,光线明暗间,透出一团明亮的明黄--署理内苑的她自然明白,那是只有皇家可用之物。

曙光一分分透出来,院子里的花木山石,慢慢清晰起来。

俟画走到窗前默立一夜的清瘦背影后,放柔了声音劝慰道:公子,侍琴和奴给您做了您最爱的馄饨,您在小厅里用可好

窗前的身影犹如一杆竹,柔弱纤瘦,却自挺拔不折。俟画的话竟似没有听到一般,一动未动。

俟画心下哀然,无声转首,与侍琴相视一眼,转身悄声吩咐小侍童九儿去正房延请主夫前来。

九儿答应着出门,不多时就转回来,说主夫刚刚起身,一会就到。侍琴俟画也无心管他,随手将他打发下去。

九儿走出门,和正在洒扫院子的另一名侍童四儿招呼。

四儿应着,又低声道:唉,看着楚大人那么喜欢咱们公子,为什么拒了皇上指婚呢

九儿一脸的神秘,接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刚刚去正房听到大人正和主夫说呢说到这里,九儿四下看看,确认周边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当年,楚大人救了咱家公子,却被误认为拐子,送到府衙大牢里去了。你不想想,府衙大门是什么地方从那里出来的,哪一个不是九死一生

啊四儿一声惊呼被九儿握住,拖拉着走到院子的角落里去了。

俟画侍琴彷徨期盼着主夫尽快过来,都没有留意外边两个小侍的低语,窗前的那个清瘦身影却仿佛遭了雷击,僵直石化片刻,一股冷意渐渐从心底升起蔓延,直到全身,连手指尖儿仿佛都冻僵了。

当年的一幕幕在他脑海里浮现。

一直以来,那个只有十岁的女孩子的并不宽阔的背,仿佛是他今生感到最最温暖安心的所在。如今,这点点温暖,也轰然散去。

原来是这样地。难怪月姐姐会拒婚。难怪月姐姐宁愿收一名商人之子也不要他。难怪

折磨撕咬了一夜的疑问得到了答案,却也瞬间将他心底最后一点儿侥幸和奢望之火也浇息。恩将仇报,几乎要了性命对方不责怪他不仇视他已经万幸,他怎么还敢奢望与她相携一生与他一起看日落日出,看花落花开

那个仿佛化成了石像的身影,终于,慢慢转回头来。

侍琴,俟画。听到公子的声音,俟画侍琴以为安卿尘同意用饭,都是一阵欢喜。

公子声音虽然暗沉嘶哑,觑着神色也自是憔悴疲惫,但好在他终于肯开口,若是再肯用饭,那就说明已经转圜过来了。公子年级尚幼,今后自然就会放下这段孽缘,凭借丞相府的门第,公子的人品,另觅佳妻又有何难

两个小侍正欢天喜地,一迭声地吩咐伺候梳洗备饭,安卿尘却摆手止住了他们的忙乱。神色漠然道:不必张罗了,你们替我收拾几身素衣,吩咐备车,送我去法门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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