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过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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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叔伯婶姨,兄弟姐妹们乐此不疲的围绕他展开话题。

季万里也不安分来凑热闹,借着大家的围攻,他对亲儿子,可一点儿也不客气。

“赚什么啦?不知天高地厚,出去能养活自己就不错啦。从小就看他有慧根,功课从不让我操心,顺顺利利一读就是十六年。本来还指望着他能在学术上钻研,好好读个博士学位回来。你看结果他,上了大学才怀疑自己不是读书的料……”

“爸……”季岩可怜巴巴又不耐烦的目光,“老生常谈,还耿耿于怀这事呢?”

“季岩哪,你也别怪你爸恨铁不成钢。老实说,咱们季家祖上可都是农民,真没读出来个知识分子。想当初,如果你肯听你爸的话,好好读书,那现在混个教授多有面儿啊?”

“季教授……,哇,我们季家要是有这样的人才,可不得在人前夸耀一番?”

一语激起千成浪,刚被亲戚们盘问工作,要挟继承的事,现在又连番声讨他的不争气,没给季氏家族奋斗个高学历来。

他低头捂着头昏脑涨的大脑啊,谁能来救救他?

一旁的方兰呢,一手揣着瓜子,慢条斯理的掐着,一个个啃,洋洋自得,不为所动。

瞧吧,不争气的儿子,不用她出马,都有一大波人代为教训他。

看他在四方夹击的这种压力下能不能长点儿脸。

“哎,季岩,你是92年的吧,今年过年可就27岁了吧?”

“噢,呵呵……”

笑,季岩点头,十分热情。

“不过按老家算法,虚岁都28了。”

明明未满,就26.5岁而已,莫名又给他添了一岁。

“谈女朋友没有啊?就算事业上半桶水也没关系,毕竟季纺集团是你的后台呢。”

完了完了。

事业、学业吊打完毕后,又开启新一轮的惨虐戏了。

季岩感觉额头冷汗直冒。

一旁的方兰仍然神清气爽,默不作声,并且还暗地里憋着坏笑呢!

“就是啊,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都三心二意,吃不得一点委屈,这样是没办法磨合,白首到老的。”

事业学业的话题以男人为主,女人为辅的方式追讨。

而恋爱婚姻的话题,换上来另一波讨伐者,女为主,男为辅。

“是啊,季岩,28岁真的不小了,大龄男青年了,再晚可就剩男啦。你要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发展一份稳定的感情。你看你爸妈三四十岁才生一个你,他们多不容易,现在同龄的都抱上孙子了,你可得有个计划呀。”

“哎,你看季愗。”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怀里抱着个三四岁女娃的季岩堂弟身上,“季愗93年的,比你还小一岁,今年都生二胎了,一男一女呢,多好……”

就结婚生子这个话题,大家七嘴八舌又聊侃了个遍。

此刻的季岩坐如针毡,恨不得抹了脖子,一了百了。

无奈啊,从中午开始的宗宴,一直到下午,基本百分之七十的话题都落在他身上,喋喋不休。

他能怎么样啊?不管是长辈还是兄弟姐妹,他一个不参与家业的人,有脸回来就不错了。

哪还敢当众有异议?

只是,从回到家的这几个小时过去,看到眼前热热闹闹,充满年味的场面,其实他的心里却怀着远方的牵挂。

喧闹的宴席中尽管万夫所指,但他皮子厚,换个角度感受到的是百姓家烟火气。

至少,有这么多人关心你几岁,有婚配否,事业可顺?

全都是没有恶意的关怀。

这正是一人奋斗在外,整年后得到的回报。

只是,谁来关心她呢?

她说今年不回家,也没有跟家里通电话,可见,她的处境多么孤独。

大年三十的这一天,她只能一个人在一间陌生的房子内,望着窗外,过着寒冷孤寂的荒年。

越是想着这些,季岩心中的牵挂就愈发的浓烈。

趁着大家口中都有话语不得闲,他悄悄从兜里取出手机来。

此时时间差不多两点,距年夜还有几个小时。

手随心动,他翻找当天的航班信息。

巧了,今天江市飞京市最晚一个航班是四点半。

只是,这只有两个多小时了,他即便有心,可是赶得上吗?

随着耳边七姑八婶,三叔四伯们怎么吵吵嚷嚷,可他,却一直低头心不在焉的玩弄起了手机。

最后,大概两点多的时候,大家终于是散了场。

季万里与方兰收拾着碗筷,季岩在旁帮忙整理桌凳。

季万里交代着,“季岩,收拾好这些,你就整理一下自己,穿好看点。晚上咱们去你大伯他们家吃饭。”

“啊?还吃?”一阵苦愁袭来,他可不想再被审判。

“那能不去吗?大年夜的,吃好了饭,还得挨个到各家去拜年。”

哇去,季岩只感一股提首示众的错觉,被亲爹拎着到处溜。

不过过年不就是这样吗?就算习俗繁琐,可回家来就得入乡随俗呀。

方兰早发现季岩的苦耐了,可她就是不说。

趁着大好的机会更要趁机嘲讽他,“还有啊,给晚辈们的红包,你都准备了吗?你一个工作人士,一年到头,荣归故里,可不得风风光光的给孩子们封个大红包?”

“啊,有有有。”季岩说着朝房子内望去,“妈你也太小瞧我啦,我都准备了崭新的现金,一会儿你借我一点儿红包。噢不,我把钱都给你,你看着办。”

看来他不只人回来了,还是带着心意的,不至于那么狼心狗肺。

方兰这才饶了他,“行行,只要是你自己的本事,妈就不挑你的刺儿。”

家中亲戚们的审判虽直接粗暴,但落在肩上一般不会有伤。

但是季岩却清楚,面对亲爸亲妈,血浓于水,有些责任、义务,就算时间冷却,却还是化解不了症结的。

家业,他的事业。

这两件事一直是他和父母之间难以协调的问题。

每一年的逃逸,只会增加下一年的沉重。

年年有余,余的是他和家里一直无法谈妥的亲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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