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五章 若与君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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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莫菁呵欠连天,因了昨夜睡眠不足且身子倦困而显眸色有些迷离,套了件长褙子御寒,草草用完早饭后,且端着个食盒便往云枫轩处走。www.luanhen.com现下已是个过了中秋的时分,每日明月正从个圆玉盘渐渐被飒飒秋风成个月牙儿。掐着指头一算,秋试已开两日。

想到此,莫菁心有感慨,此刻若无意外,他便已是在应试考场了吧。公良无我,但愿一切都能如你所愿。

她想起秋试之日前夕,曾和那躲在小木屋韬光养晦的邻里公子爷坐在屋外的老榕树枝丫上碰了酒,小酌片刻。莫菁那时因顾忌自己甚差的酒量,故而不敢多喝。可那日,坐在自己对面那位公子爷又实在是兴致高昂,本就是个嗜酒如命的,莫菁也就在自己酒量允许的范围内陪着多喝了两口。

还是迭仙楼的梨花白。酒坛子装着,你一口我一口,莫菁很清楚,自己的灵魂从现代而来,所拥有的思想是真真切切地属于自己的,心性本就没这个朝代的女子这般拘束,也便不太顾及男女之别。

她只喝一小口,而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地间皱眉头,由着这烈酒的辛辣荡在口腔里,等着其渐渐消散。

随着秋去冬来,见天光云影的日子渐短。留在那小木屋吃完晚饭后,外间夜色昏昏的,幽蓝寂静。莫菁正想着,自己再呆一小会儿,便该赶回去莫府当值了。

莫菁总愿意往这里跑,因这里没有太多的约束或是顾忌,也没有从心里的压抑或是挣扎。她跟人说话前可以不用考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考虑对一个人好是出自真心或是利益关系,她做自己。

公良无我亦仰首饮一口梨花白,双手捧着酒坛,宽大的衣袖垂落,露了线条极美的小臂,右手且缠着白纱布,论理,这伤早该好得七七八八的。想想,也只有旁边这小姑娘太天真,商人都是最狡诈的,她不懂。其实,自己不仅想要她的照顾,还想要真心。

末了,清酒且将他的唇润得水光潋滟。

公良无我觉得自己这辈子所做之事,还真没有哪一件是不遂心的,只这一次,真正身临其境了,又心生顾忌,他就是怕自己落得跟自家坑爹一样的结果。

“莫竹青,此次你我相处,彼此之间虽无坦诚,却贵在信任。我不曾问过你来路,你亦未追究过我出处。所谓知己,便是算此了吧。虽则这些日子,我且骗了你这么多天来充当免费劳务工,可最后还是良心发现给你付了工银不是?

秋试之后我不会再留在这里,今日过后你也便莫要再来了。旁儿的说不上也罢,且就当是个陌路知己。此次一别,怕是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再见面了。不过山不转水转,若是有缘,江湖庙堂,或许总有再相见一日。”

话甫出,莫菁且有些懵懵地看着他,似是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奇怪话题。

公良无我低首看着冷白长指贴着这褚色酒坛子,指腹且轻轻滑过光滑的釉面,他幽幽轻叹道:“且告诉你个秘密呀,这木屋子且不是我买来的,是抢来的。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我从来就没跟你说过,我是一个好人。唉,你且知道的,将来入朝为官,最好是一身清白地进官场,有这么个污点且很难看。我想,今日过后,我就把这房子烧了也好,拆了也罢,一了百了。”

莫菁一时分不清自己心中是何情绪,只温软着眉眼,艰涩地开口道:“你……”

你在忽悠谁啊!

莫菁心中腹诽道。

公良无我且一笑,那双极美的丹凤眸熠熠生辉:“莫急。我且给你说说这木屋的由来。这屋子的主人……”

这屋子的主人原本是一户极为相爱的一家三口。女主人是个正盛红妆之年的女子,长得极为漂亮,从小便是娇生惯养的,可出嫁从夫后,洗手作羹汤,农活儿干起来也毫不含糊。

便是在十五年前,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复姓公良,还是总角之年的小公子由其阿爷领着,自帝都城最繁华热闹的大街一路尾随那妇人至此时,小公子的阿爷并未告诉他此番是何用意。

小公子与阿爷两人只至那木屋前的繁盛榕树下静待着。

没多久,见那紧闭的木门一开,跑出来一个小童,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个竹织镂空小球,就蹲在两人不远处玩耍。

小童手里攥着那串糖葫芦,正啃得不亦乐乎。那一颗颗颜色鲜艳的果子漆了一层黄糖衣,似下了什么蛊,让那小公子心生艳羡。

小公子悄悄抬眼看了下旁儿的阿爷,正佝偻着病体,手里拿着巾帕捂着嘴咳嗽。见此,小公子只能将自己的一腔欲言又止咽下,恢复那副往日里板着小眉小眼的表情。

没一会儿,且是那孩童啃糖葫芦啃得太过入迷,小球被自己一踢,滚到了旁儿俩陌生人脚下。

小公子瞧着便弯腰且还没来得及将那竹编小球捡起来,便被木屋内出来叫自家孩儿吃饭的妇人一把抢了过来,末了,且抱回那孩童,躲小公子与其爷爷躲得远远的。

一双泛着水光的美眸看向小公子两人,瞧了瞧老人,又瞧了瞧那板着小眉眼,脸上一贯无甚多表情的小公子,见他的颈间系了支小短笛,末了,妇人眸色里含了恐惧与惊慌。

他不曾见过她,却仍从她那双美眸当中窥视到似曾相识之感。小公子想道。

原是,小公子与她其实有着相似的眉眼。明明,小公子比那妇人怀中的孩子长得更似她,她有极美的丹凤眸,小公子也有。但显然,这妇人与她的怀中的孩童更为亲近。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小公子心中轻叹一句道。

此刻,小公子的爷爷只幽幽叹一口气,瞧着那妇人逃也似的躲回木屋的身影,他松开了牵着小公子的手,且苍苍道:“你且在这等我两炷香的时间。两炷香后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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