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第一三七 吹尽繁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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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身外物,象流水一样涌进来,而他送也送得毫不可惜。

随着中官将那双华贵异常的纯金耳珰呈上来,瑛酃一面道:“白衣点海棠固然雅致,衬上亭台楼阁金珰才是雍华天成。”

中官躬腰垂首,双手将内置价值连城的金珰奉在眼前,等着她有所动作。于是莫听素轻笑一下,眉却似蹙起,她转首伸手轻抚了抚那双耳珰,才将它戴上,末了,她抬头轻声问道:“好看么?”

外头的雨淅淅沥沥的,想要滴在她心头上,压着她愈发沉重。

这厢瑛酃站立一侧,双手垂在身前,冷白指尖轻抚了抚腕间的佛珠,凤眸微垂了垂,“自然是好看的。美人才艳独绝的盛名怕是帝都城内找不出第二人。”

莫听素一笑,“这是我阿娘的盛名,而我……”,她顿了顿,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与茫然不曾叫任何人察觉,便是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只声音极轻,似意有所指,“不过是依附于她。倘若她还在世,我必定是不及她的十中之一的。”

她是假的莫听素,可莫瑾将她打造成一个晚琉光。才情容貌是按照晚琉光来,可喜恶性情又照着他记忆中的莫听素来捏造。

他将自己之母与自己的妹妹矛盾地结合到同一个人身上,可又如何?该陪伴在他身边的一个也不能够在他身边,莫听素也是渐渐地在时月消逝中明白到莫瑾有多寂寞。

有时候莫瑾更可怜,至于自己,莫听素从来不觉得自己可怜,因为从头到尾,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莫听素移步登了脚踏,垂地的衣摆轻展开来一个优美的弧度,落了座后,她抬眸视着瑛酃道。“车府令,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顿了顿,没有说下去,见瑛酃拱手等着自己发话,颔首也不看她,永远是这样子一副中正平和又恭敬的姿态。

窗外的雨仍淅淅沥沥,倒衬得屋内愈发地冷清。不知怎地,莫听素想起方才在书案前瞧见的那张图,静默了许久,扭身瞧了瞧窗外朦胧的景色,回过神来,重新执起案上的玉笛子,心里给自己打了气,才似带了些活力,语气也有了些俏泼的味道,“待会夜宴上我要为君上呈献一曲,这几日我一直苦练,却总似没了底。车府令不嫌弃,我且给你演奏一次,看是否适宜。”

瑛酃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答道:“圣意不可渎,下臣的意见作不得准的。”

莫听素扶了扶笛身,低首轻描淡写道:“就随意听听罢,车府令也不必在意什么。”

一曲起,眸子低垂时,目光却止不住,细细打量他腰间垂挂的银印杂环,佩玉香包,从头到尾她只专心于指上弄乐。

一曲毕,她的心底颤抖起来。

瑛酃道:“主子擅通音律,闻者如身临其境。山有扶苏暗喻女子思慕所爱而不得,最终所嫁非人,故而曲调太过哀怨凄婉,不适宜夜宴上演奏。”

莫听素闻言一笑,“多谢车府令提点。倒是我疏忽了,是该换首曲子才是。”,她站起身来,看向窗外的雨色,“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去为夜宴准备,现下雨势渐小,我该走了。”

瑛酃送她到门边,作揖后,唤门外的小中官送上伞来,她转身月白风清道:“就到这里了,车府令不必相送。”

早在外门等着的如意瞧见莫听素出来早已跟身边一起随侍的宫娥迎了上去。

来时怎么过来,离开时自然也便如何走回去。莫听素摸摸耳坠垂挂着的沉甸甸的金珰,每走一步,泪在眼里便凝聚一点,却迟迟不肯落下,表面神色冷然,心底却已然有些天崩地裂。

那首《山有扶苏》她一直很用心练,不是为了在夜宴上能够大放异彩,她只是借练曲的借口好名正言顺地想吹奏给他听。

这就是自己的爱情了。偷偷地喜欢着一个人,也默默地自行了断这份感情,今日过后,蒙受圣宠,不为私人感情所扰,自己的这份心意更加地永不见天日,可这样也挺好的。

瑛酃目送莫听素到外门,门还未关上,便有中官来报,领着关廷到跟上来。

关廷上前行礼后,瞧了瞧外间,才回头朗声道:“下官不明。素美人为工部左侍郎之胞妹。”

“正因为她是莫瑾的胞妹,否则,杂家不会把如意安插到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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