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蝙蝠 第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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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彻底底的蓦然安静。

周若文和方霓虹不解地对望一眼,两人都想同时发问,却都在张嘴之前,听见一声惊喜交加的洪钟大笑:“请!快请!”

仿佛这话解开寂静的法术,各种热闹的声音,顿时沸腾起来,唢呐锣鼓,仆人比开始更吵更闹。

大厅中的宾客,堂堂数百人,高矮肥瘦各路门派,忽然随着满面红光的白老爷子一涌而出。

“何人如此气派,居然惊动主人亲自出迎?”

周若文低头一想,唇角微扬:“有如此气派者,江湖中只有一人―――封龙。”

“封家大公子?”方霓虹悄悄看一眼不作声的白少情,不屑道:“靠着家里名声摆架子,我最看不起这等公子哥儿。”

说话间,平正的方砖路上人声又沸,方霓虹看不起的公子哥儿已经被团团簇拥迎进来。

青衫蓝巾碧绿剑―――封龙。

漆黑的发,星般眸子,修长而有力的手,轻轻按在那把名动天下的碧绿剑柄上。

方霓虹刚刚还在嫌弃他的名字土气,嫌弃他的架子太大。现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只因“龙”这个字,若不由他用,那就再没有人配用;他若不摆架子,还有谁有资格摆架子?

光华内敛,名器暗藏,却掩不住龙虎之姿。

“白某区区生辰,怎敢劳动封大公子?”白老爷子脸上有光,笑意盈然。

“封白司马徐世代交好,世伯生辰,小侄礼应亲自来贺。”

话虽如此,封白司马徐,却有哪一家出过如此杰出的人才,短短几年,凭手上一把碧绿剑,称为江湖上只可仰望的神话―――也只有封家而已。

站在父亲身后的两名英气勃勃的白家公子,望向封龙的眼神,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封龙环视大厅一眼,在椅上缓缓坐下,接过仆人恭敬送上的香茶,小啜一口,每一个动作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封家何幸,有子若此。

自从一剑挑杀为恶江湖三十年的天南山怪后,封龙已被武林同道奉为江湖第一高手。其年纪之轻、智谋之深、风度之佳、武功之高,均为人所称赞。这次白家大寿,不知为何可以让从不轻易露面的封龙亲自出现。

白家自然蓬荜生辉。

寿辰正日一早就接到贵客,白莫然心情更佳,笑声如洪钟般长闻不断。各路英豪,也纷纷向前祝寿。

“白老爷子,这是我从长白山弄老的千年老人参。区区寿礼,不成敬意。”

“客气客气,白某生受了。”

“这幅天湖落燕图,是王宫里流出来的珍品,白老爷子瞅瞅,可还过得去。”

厅中一片繁闹,众人的礼物堆积如山。那也难怪,白家今年虽然没有杰出的后人,但江湖地位仍重,更是武林首屈一指的富翁。

当当……锣鼓忽变,其后清脆铃声连绵不断响起。

珠帘后人影绰绰,两名侍女打前,引出一位身穿锦服的贵妇人来。

头饰缤纷,金线坠裙,雍容华贵,只可惜脸上却有一道明显的疤痕,生生将一副国色天香的容貌给毁了。

宋香漓露出当家主母的架式,对众宾客含笑:“各位盛情,白家不胜感激。今日,请诸位尽情享乐。”她不怕别人的视线落在自己残缺的脸上,她这道伤疤,是对白家永远的恩德,是她的勋章。

另一边,白莫然已经亲自起座,将爱妻小心翼翼搀扶上来。

“不是说身子倦吗?客人有我和少礼少信招待就可以,何必亲自出来?”

“今天是老爷大寿,我不能闲着。”

与一厅宾客寒暄后,宋香漓目光落在封龙身上,不待白莫然介绍,轻轻启唇:“封家公子?”

“正是小侄,见过伯母。”

容貌虽已毁,高贵气度却仍未消,宋香漓点头,赞道:“封公子好气度。”

“伯母夸奖了。”

这一边,宾客拜寿已完。接下来该轮到白家子弟为大家长拜寿。

白少礼白少信率领一众白家子弟,整整齐齐跪下。

“孩子祝爹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白家人,自然惯穿白衣。

眼见底下白衣如雪,子侄个个英姿出众长大成人,白莫然连连大笑,摸着胡子笑着望向妻子。

笑容忽然一凝。

宋香漓虽然在笑,却笑得绝不自在。白莫然与她相伴数十年,自然比谁都清楚妻子的脾气。目光立即随着她的视线而去。

厅内白家子弟跪了一片,厅外门边上,居然也默默跪了一人。

黑衣、黑鞋、漆黑的头发。

白少情。

趁着无人注意,在厅外勉强磕一下头,白少情算完了父亲大寿的礼节。如此便无人可以挑剔什么了。抱着相见争如不见的心理,白少情悄然从地上站起来,转身。

一个挺拔的身影,却赫然无声无息出现在眼前。

白少情低头,瞅见那把碧绿得仿佛千丈深谭的宝剑。历来平静无波的脸上,出现一丝诧异,瞬间消去。

“贵客请让路。”

“封龙不才,武林中居然有如此龙凤之姿的新秀。”封龙笑了:“可否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被封龙将去路挡住,更被封龙招惹来最不希望招惹的好奇目光,白少情抿唇。

白少情居然引起封龙注意,让白莫然大为不快。宋香漓唇边冷冷一笑后,他立即走了过去。

“封贤侄,这位是……”知道无法隐瞒,白莫然不情愿地透露:“我的第三子少情。少情自小体弱,故不在山庄习武,出外跟一个夫子读书,一年回来一次。故武林朋友都不认识。”眼睛朝白少情一扫,沉声道:“天冷,不要在这里站着。你的身体比不得两位哥哥,回房吧。”

“是。”白少情应了一声,转身,封龙却还是挡在路上。

封龙充满男性魅力的脸,忽然幻化出动人的微笑:“既然是白家公子,封龙更生结交之心。白兄弟请暂莫走,有一件事情,恐怕与白家的人都有点关系。”他转头对白莫然道:“不瞒世伯,封龙此来,一为拜寿,二就是为了此事。不知世伯可否找个地方与封龙细谈?其他白家人……最好也在场。”

他虽然严辞恭敬,却每一个字都极有份量。

白莫然心中疑惑,立即点头,将封龙请入偏房,命大子二子扶了母亲入内。白少情本想掉头离开,却被封龙一眼瞅到,修长的手轻轻搭在白少情肩上。

他何等武功,白少情身不由己,只能留下。

各人安坐,询问的目光都停在封龙脸上。封龙默默喝了一口清茶,才面容严肃地吩咐:“抬上来吧。”

随行的家丁,鱼贯而入,每四人都抬着一具木箱,总共五具,人人神情肃穆。

白莫然一看,不由暗自生疑:这木箱看大小模样,都象棺材。难道姓封的是来找茬的?

封龙也不解释,待木箱落地,又吩咐道:“打开。”

众家丁动手打开木箱,只闻一阵剧烈的恶臭。白家数人探头一看,果然是尸体。

白莫然脸色一边,白家大子少礼已经忍不住大喝起来:“封龙,今天是我爹爹大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问的都是众人疑心的问题,一出口,大家视线自然转到封龙脸上。

封龙毫不惊慌,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弹碧绿剑鞘,缓缓叹道:“白世伯,今天是世伯大寿,封龙原本也实在不想将这等东西呈上。可事情紧迫,已经无法拖延了。”

“哦?从何讲起?”

“请世伯先看看这些人,可有认识的?”

白莫然起座,逐一看去,虽然人已死了两三天,却似乎经过处理,头面仍无丝毫破损。看了一遍,点头道:“都认识。这个点苍的路和原使得一手好剑,还曾与少礼较量白家剑法,唉,小儿功力尚浅,被他赢了半招。”他手一指,又道:“这个莫家声,上月在白家开在太原的银楼闹事,听闻他是为了救一个县的饥民所以急需用钱,我立即命银楼支援他五千两银子,也不用他还了。唉,这个人武功马马虎虎,人倒是古道热肠,不料却被人杀了。还有这个……咦,具体看来,这些死者都和白家有点不算过节的过节。”

封龙点头道:“正是如此,这些都是一月来武林中发生的奇案。每一个都与白家有点联系,令封龙为难异常。”

“难道贤侄怀疑白家?”

白少礼插嘴道:“路和原的剑法我也很佩服,我们比武后还一起喝了一夜的酒,怎么会杀他?”

宋香漓瞅了儿子一眼,训道:“不许多言,先听封公子说完。”

白少礼对母亲却很惧怕,低头不敢再多说。

白莫然皱眉道:“已经发生一月?那尸体……”

“白世伯,这里几具只是封龙一路而来在路上发现的。早先发现的尸身,不少还存在封家的莫天涯内。人命杀伤众多,又牵涉武林四大家,所以封龙才不顾世伯寿筵,一定要问个清楚。”封龙环视屋中众人,半晌才续道:“老实说,若只是伤了几条人命,还不必如此紧张。江湖中哪有不死人的?可请世伯仔细查看这些人的伤口,每个人居然都死于自家门派绝招下,而尸身旁都写下大字:此派功夫,不过如是。简直将各门各派武功都大大羞辱一番。”

众人一惊。

“居然有此事?”不但牵扯人命,更牵扯到各派名声。

白莫然胡子一抖:“死于自家门派?如此说来,杀人者对这些门派的绝招都了如指掌?”

“此杀人者,势成武林公敌,为各派所追杀。”

“另一个线索是,杀人现场附近常常可以找到一只风干的蝙蝠。我怀疑这是凶手的标记,故暂且将凶手称为蝙蝠。”

“蝙蝠?武林中用蝙蝠为记的人并不多,不知……”

“凡是略有名声的人都已被筛选过,无人可疑。而现场其他线索,总多多少少把矛头指向白家。不知何人与白家有如此大的仇怨,要用此毒计。”

白少信英姿勃勃,拱手道:“此人可恨,武林中人理应群起剿灭,封大哥有什么吩咐,旦说不妨。”

封龙沉稳地扫了他一眼:“现在最头疼的,就是杀人者的所有线索,都暗中指向白家。不但所杀者都与白家有过节,而且,”他从袖子中取出一物,放在桌上:“其中一人的手中,紧紧攥着此物。”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张皱得不成模样的信笺一角,上面没有字迹,却有一个细小的白字水印。

“这是白家常用的信笺。”白莫然沉脸道:“此信笺白家上下都能使用,流传到外的也不少。贤侄若凭此怀疑白家……”

“封龙也觉得此事是有人蓄意加害白家。”封龙摆手道:“封白司马徐,乃江湖四大名家。若有人危害白家,封家绝不能漠视。这也是封龙命人封锁消息,亲来告之的原因。”

一听他这么说,众人都不觉安心,顿时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白少情一直站在角落,听着他们将白家仇人一个个筛选出来,又纷纷商议如何诱捕杀人者,始终一眼不发,垂头看地。

他不想引人注意,却一直有人在注意他。

封龙的视线忽然落在白少情处:“白三公子有什么话要说?”

原本被人刻意忽略的白少情立即被目光包围,厌恶和不屑从多人眼中掠过。

“我从小不习武,武林中的事也不懂,自然没有话说。”白少情索性站出来,对白莫然躬身道:“少情想早日回到老师处,请爹让少情此刻起程。”

封龙立即挽留:“此刻?封龙尚未与白兄畅谈,不如多留一天。”

有一种人,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天经地义,显得高雅得体―――龙天就是这种人。因此,他的挽留一开口,白莫然立即接口:“那你就留一天再走吧。”

连宋香漓,虽然脸色不愉,也淡淡开腔:“封公子难得来一趟,你就当一天陪客吧。”她的眼睛,悄悄从自己两个儿子面前扫过,暗叹即使用尽百般心思,这两个亲生的也比不过一个瞎子的儿子。

若白少情稍微逊色一点,她也许不会这么狠心。但白少情太出色,出色到三岁已让宋香漓心惊胆跳。

这样的眉目,这样的资质,这样的天赋,总有一日会让少礼少信黯然无光。她不能忍受,可又不能不忍。

白家是百年武林名家,家规森严,她无法赶走被白老太爷认可的孙子。白少情若有意外,宋香漓第一个会被怀疑。

只能不让他学白家的武功,让他与武林无缘;只能不许他穿白色的衣裳,让世人知道这位三少爷有名无实,他不可能得到白家的任何眷顾。但人们默默的仰慕目光,仍让宋香漓担心。

“那,少情就再留一天。”白少情淡淡瞄了封龙一眼,别过眼睛,对宋香漓恭敬道:“母亲,少情累了,可否下去休息?”

宋香漓也不愿白少情留着,面无表情地点头:“嗯,你出去吧。”

白少情离开的脚步,轻而文雅,有天上的神仙踏云而来的风范。宋香漓叹气:百般压制又有何用,他不过是在厅外磕个头,已让封龙移步亲问姓名。而自入白家,封龙却只与自己的两个儿子寒暄了两句。

回到属于自己的荒凉院落,一缕粉红忽然从树下飘出来。

“白少情,你和封龙谈完事了?”方霓虹已经等了很久。虽然她等了很久,见到白少情,却笑得很甜。

白少情淡淡回答:“他是武林第一,我哪里有本事和他谈事?”抬眼看天,有点阴郁,昨天难得出来的太阳,看来今天是不会再现了。

“都说封龙是武林第一人,我今天算见识了。”

“不错,武功不说,人品风度无可挑剔,相貌也是上佳。如此人物,定是武林女儿梦寐以求的佳婿。”白少情历来轻轻抿着的唇,忽然吐出一点风趣。

点点笑意,击中少女心房。

风霓虹瞅着白少情,小声道:“其实,你也不差。”

白少情只是自嘲地一笑,并不作答。

“你说要答谢我,我现在来了,你怎么答谢?”

“吃饭么?”白少情沉吟道:“白家家规森严,爹娘见我与女客来往定然不喜。不如等我们离了白家,再答谢如何?这样,等你回家,我去华山找你。”

方霓虹眼睛一亮:“真的?”

“不骗你。”白少情看向方霓虹身后,忽然笑道:“一定是找师妹来了。周大哥真贴心,方姑娘快去吧。”

方霓虹转头,果然见周若文四处张望着走来,一见方霓虹,顿时笑着飞快走来。风霓虹把小嘴一翘:“哼,师兄真烦。那……我先走了,不然师兄又要唠唠叨叨。”她不舍地看了白少情一眼,想起华山之约,心又飞扬起来。

目送方霓虹两人,白少情默默盘算半晌,才举步朝房门走去。

和娘说了要多留一日当陪客的事,窗外忽然人影一闪,白少情心里明白,轻道:“娘。屋里太闷,我出去走动一会。”

一出门,手腕立即一紧,被一路拖着走到远处一道隐蔽假山内。

“这里不会有人来。”洪亮爽朗的男声此刻低沉醇厚,带着按捺不住的焦急。白少信抓着白少情的手腕不放,先亲了个嘴,伸手就猴急地解他的腰带:“一年才回来一次,今天若不是姓封的小子开口,只怕你又溜得影子都不见了。”

白少情红唇紧抿,冷冷道:“这么多年你也不倦。听说宋香漓为你娶了两房小妾?”

“什么小妾?半点风情也没有,一天到晚劝我修身养性好好练剑,整个的两个教书先生。哪有半分及得上三弟?”

数语间,下摆已经被撩到腰上。练剑的手抚到内侧流连不去,白少情似乎有点不耐,蹙眉道:“要上就上,不要乱摸。”

“啧啧,三弟脾气越来越大了。当年第一次的时候,你还哭着求我饶你呢。”双手一抬,把雪白的大腿分开到最大的极限,白少信一鼓作气长驱直入:“不过,你的身子也越来越美了。”

忽然冲进体内的异物让白少情闷哼一声,漂亮的眉拧了起来。

“第一次之后,你还不是哭着求我不要告诉爹娘?”白少情冷哼道:“j□j弟弟,你真是禽兽不如。”

粗重的喘息此起彼伏。

白少情俊美的脸,随着体内不断的冲击而改变表情。

“你还记恨?我这些年不是一直照你的吩咐,帮你照顾你的瞎子老娘吗?”

“姓白的,提起我娘时放恭敬点。”

带着娇媚的喘息说出警告,反而更诱发白少信的**。狠狠一下撞击,让白少情发出痛苦的低鸣,白少信轻笑:“姓白的?你也是姓白的,咱们头上一个祖宗。”

“哼,要是一个祖宗,为何不让我学白家的剑法?”

手探入衣襟中,拧着挺立的红豆猥玩,白少信叹道:“你还为这事不平。就算给你剑谱,你也已经过了练武的时候,难成大器。”

“我就是不平。”白少情脸色潮红,j□j猛一用力收紧。

j□j温热的狭道让白少信舒服得几乎放声大叫起来,身体微微哆嗦,爆发出来。

“我看白家的剑谱,爹还没有全部传给你吧。”推开身上的白少信,白少情拿起纱布擦拭j□j滴落的乳白j□j,不屑道:“你的资质远远不如大哥,爹不给你也是应该的。怎么宋香漓却也不作声,她不是最疼爱你的吗?”

“这样就完了?好三弟,这两年你才让我碰一回。”白少信上前搂着白少情,被他厌烦地推开。

他身有武艺,要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少情用强当然不难。但白少情虽然不习武,神色举止间却日具威严,白少信对上他,常常忘了自己身有武艺而对方并无,不敢相逼。

白少情已将衣服穿上,脸上红云渐散,又恢复一向的平静无波,淡道:“早知道你如此无用,应该去求大哥。他必定早有爹传授的白家剑谱。”

“白家剑谱,我不已经写了一半给你?”

“我要的是全部,还有云里白雾十式的绝招。”

白少信愣了一下:“你又不练武,要云里白雾十式做什么?”

“你管不着。我既然是白家的少爷,就有资格看白家剑谱。再说,我不能练,难道不能留给我儿子练?”白少情站起来,毫不眷念地走出假山:“好好照顾我娘,若有人为难她,你休想再碰我。”

身后,只余阵阵冷漠气息。

“云里白雾十式……”白少信年年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声,喃喃道:“你要的东西,我自然拼着被爹娘责骂也要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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