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七,开出军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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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铮还是走了,素问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摆弄手机,游戏玩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随手翻到通讯录想给陆铮打电话。

号码按到一半又马上关了,觉得自己有些粘人,若他的战友在旁边该取笑了。

手机放回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但是白天睡的太多了,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窗帘是半拉开的,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明月当空。

素问咬着指尖思绪又飞回到北京去了。她想念周沫尖酸刻薄的讽刺,想念向茹的唠叨,想念簋街的麻小和地安门的栗子……

这次的任务危险,在生死之际,她更多的想到是家人和朋友。也许她不是个合格的军嫂吧,她忽然想结束这段荒唐的随军路。

但这几天,陆铮都极尽小心的陪着她,让她开不了口。而且她也舍不得跟他分开,原来最初陆铮说的是对的,随军生活是枯燥寂寞的,远没有她想象得那样美好。

素问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因此烦躁起来,却在这种烦躁中逐渐进入梦乡。

半夜里挺大细微门响的时候还以为是值班护士,她没在意,直到察觉脚步声不但没有走远反倒走至床边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

还没翻身就被一只手捂住眼睛,低沉的男音在黑暗中传来:“别乱动,我是来劫财的,要是你不老实说不准就变成劫色了。”

素问忍住笑意:“可我没有钱啊。”

男人似乎在思考,随后弯身附在她耳边:“那我们商量商量,劫个色?”

素问咯咯的笑,拉下他的手,惊喜万分的回头看他:“你怎么潜伏进来的?”

陆铮竖起食指放在唇间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点声,医院又不是军事重地有什么难的?”

陆铮还给她带了夜宵,扶素问半坐起来靠在床头,掰开筷子给她。素问没接,抿着小嘴看她。

陆铮会意,兀自拿起筷子,挑眉道:“这才几天,把你养得连筷子都不会拿了?”

“我是伤员我是病号,应该受到特殊待遇。”素问得意的歪头,眉眼弯弯。

“轻伤不下火线啊小聂同志,你这种思想可要不得。”陆铮调侃她几句,还是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夹起来喂到她嘴边。

素问边吃边问他:“你之前是不是也潜进来看过我?”

“啊?哪次?”

素问撑圆了眼睛瞪他:“别装,就你装死那次,害得我伤心死了。”

陆铮赶紧拿纸巾给她擦嘴:“首长大人,我都认错了,咱不能一直抓着历史遗留问题不放啊。”

素问哼了声:“那你老实交代怎么潜进来的我就既往不咎。”

陆铮给她喂完宵夜,把碗放到一边,指指窗户:“就走那进来的呗。”

素问倒吸了口冷气,还真是从十五楼爬上来的!

“怎么不把你摔下去!”素问又是后怕又有点不平的说。

“摔下去我儿子不就没爸爸了?”陆铮抚着她圆滚滚的小肚子,笑嘻嘻说。

素问坐在床上,餍足的伸了个懒腰:“有觉睡有夜宵还有人伺候的生活好幸福喔!”

陆铮边收拾残羹冷炙边摇头感叹:“想不到你现在这么能吃。”

素问有些羞赧:“现在是两个人在吃,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

素问自己也奇怪,这次病好了以后,她的胃口好像一下子大开,饭量比平常大了好多。她摸摸还不算明显的小肚子,往被子里缩了缩。

收拾好餐盒陆铮从洗手间出来,不由得翘起嘴角,素问已经自觉的把床铺让出

一半来。她住的是套间,本来前几天陆铮一直在这里陪床,所以护士给加了张床,今晚因为他回部队了,晚上的时候值班护士就来把那张床给推走了。

素问窝在被窝里,枕头也只枕了一半,默默把被子拉高挡住脸。

自从那次半夜分别,他们已经有快一个月没有睡在一起了,后来她又察出了怀孕。主动邀请他这种话她肯定说不出,于是藏在被窝里,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东瞧西看最后还是回到他身上。

陆铮调暗了床头灯,去外面抽完根烟才回来,素问从被子里偷偷探出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知道他在刻意避开自己。虽然死里逃生后,两人一直在一起,也对未来有了更多期许,可不知为何,总觉得除去那些口头上的承诺,陆铮在行动上在抗拒自己。

女人是很敏感的动物,同时也是聪明的,然而任何聪明的女人沾上爱情都会心甘情愿让自己傻一点,因为会贪恋那短暂的温暖。

她把这种抗拒归结为顾念她怀孕的身子。

陆铮只脱了外套而已,衬衫和裤子还穿着,在她身边轻轻躺下,手撑头侧身看只露出小脑门的素问。床铺的轻微晃动和身边因重力下陷的床垫,都让她心里扑通扑通的跳。

她知道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隔着被子都能感觉到他的视线。

“还在装,你是打算把自己闷死吗?”陆铮噙着笑意屈指弹了下她额头,立即听到她呼痛。

素问猛的掀开被子揉着自己被袭击的部位瞪着他:“你轻点好不好,我会疼的!”

陆铮拿开她的手,额上果然出了一个小红印儿:“弹一下就红,这么嫩。”

“谁跟你一样皮糙肉厚,我是女人。”素问是真疼了,他们当兵的手劲都大,没轻没重的,她不满的戳着他的肩。

陆铮不躲不闪任她胡闹:“女人应该被好好保护,做一些女人应该做的事,过女人应该过的生活,而不是凭着一腔勇气去做男人做的事。”

他话中有话,素问不是听不懂。他在怪她最后那次半夜一个人跑回凭祥庄园,结果被杨宗贤抓住做了人质。那次确实险象环生,若不是他枪法精准,她恐怕已经被带出境杀人灭口了。

她执拗着抬头:“那是你们的想法,不是每个女人都愿意一辈子当温室花朵的,我有自己的追求,付出点努力和代价也是应该的。”

“所谓的你自己的追求,值得你这样做吗?”陆铮顿了顿,“有没有想过会给别人造成困扰呢?”

素问眸光一滞,小心翼翼问他:“是不是顾队长批评你了?”

“说实话吗?”

素问点头。

陆铮捏捏她的脸蛋:“没有,并且他还竖起拇指夸你了,谁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女人。”

素问嘴巴一撅,拍开他的手:“还不是被你吓大的。”

素问瞪他一眼索性转身背对他躺着,气氛似乎僵了下来。

陆铮姿势不变,看着她黑黑的后脑勺:“你没看到你被挟持的时候脸有多苍白,不知道你没醒过来时的样子,你烧的厉害即使睁开眼睛都不认识我是谁……我一开始都不愿意相信那个被折磨得形销骨立的丫头是你,素素,你又让我见识到你的另一面,只是,这一切,值得吗?”

素问无声咬着被角,像是努力压抑着什么。

她很想问他,在他假死的时候,她的所有悲伤在他眼里是不是很像一个笑话,像个跳梁小丑自以为是的跑回去找他,结果给他们的行动带来了麻烦。

但她没有问。死里逃生,破镜重圆,即使眼前的幸福是水中月,也太来之不易,她不想轻易去破坏。

她爱他,却是不愿把自己摆在那么卑微的位置,哪怕从决定追随他那天起,就已经在那个位置生了根。

“你把我想的太简单了。”素问故作轻松,“其实我一直在跟傅军医较劲,她能做的我为什么不能做?我从不觉得我比她差,这种小事故不足为惧。不信我今年也去报考个女子特种兵,说不定就被选上了。”

一个力道蓦的将她扳过去,她眼中盈着的水雾猝不及防的全暴露在他视线之下。陆铮原本想说的话瞬间就忘了,指尖触到她眼角,一道湿润顺着他的手指流下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素问不是个忸怩的姑娘,该出手的时候绝对不犹豫。纤细的手掌抚上他的脸颊,勾住他的颈拉下,抬头吻住他的唇。

“你,我想要你。”

陆铮没有让吻深入而是离开她的唇,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吗?还是我让你太没有安全感。我说过的,从我们结婚那一天起,我就永远只是你一个人的。你就算不这么努力,不这样坚强,我也会是你的。你这样辛苦倔强的追在我后面跑,会让我觉得很自责,很内疚。”

素问直视他的眼睛:“不是我在害怕,是你。陆铮,你敢对我说实话吗?”

“你想问什么?”

“你为什么一碰到我就有所顾虑的样子?你被杨宗贤抓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还有,顾队长这么急着叫你回部队是有什么事?”

“陆铮,你答应过,以后什么事都不瞒着我,不再骗我的。”

此时此刻的聂素问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惊的气势,眸底深处翻滚着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一般。陆铮定定的看着她,心中的某根弦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会准确得可怕。

素问大胆而放肆的迎上他的目光,等他的答案。

陆铮莞尔,勾起唇,捏住她的下颌摩挲。

“原来是想我了。我很好奇你哪里来的这种勇气在床上跟我说这种话?你很希望……我碰你?”

素问的脸轰的一下红了。

“别转移话题!你知道那不是重点!”

他眸光越发深沉下去,唇边荡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可我觉得这就是重点——”

陆铮抬起她下颚,不由分说以吻封缄。

他不知道素问的心在这一吻中无声的又为他破了一座城池。

缠绵悱恻的吻,几乎勾去了她所有呼吸,也阻断了她大脑一切思索的可能,直到她昏昏沉沉在他怀里入睡。

那晚,陆铮最终也没有碰她。只是安静的抱着她,入睡。

清晨,陆铮比她先醒来,病房里有单独的单独的盥洗室,他赶在早班护士查房之前就去洗漱了。

素问躺在床上,闻着枕头上属于他的熟悉清单的气息,甜甜的一笑。

坐起身,将他昨晚脱下的军装叠好放到盥洗室门前,手指捋过军装领子的时候,忽然发现领上的军衔不见了。

素问知道一点,他们特种部队在出任务时会将军衔摘掉防止被俘虏的时候泄漏身份,但日常穿常服的时候,领口,肩章,都会佩戴俱全,只有一种情况会将领花和肩章摘掉,那就是复员转业。

她拿着陆铮的军装怔怔发呆,昨晚他偷偷进来,她都没注意看他的军装。

盥洗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素问盯着那扇紧闭着的门,目光慢慢的凝结。

洗手间里突然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啪”的一下,夹在哗哗的水流声中,并不明显,但素问还是敏感的站了起来,犹豫了一下,然后快步跑向洗手间。

门是关着的,她试着推了一下,纹丝不动。

这让她愣了一下。

以前两个人在家里生活时,从来不会这样避嫌,有时她在洗澡的时候,他都会突然袭击进来。

“陆铮!”她拍着门,大声喊他的名字。

“不要进来……”门里传来他的声音,竟然隐着淡淡的惊慌,然后又是一阵稀稀落落砸地声。

素问开始不安起来,用手一拧门把,发现只是带上的,并没有上锁,于是一用力,直接把门推开了。

水龙头的水还在哗哗流着,陆铮的手扶着盥洗池的边沿,头微垂着,衬衣的袖子挽到手肘处,额前的短发一簇簇的沾湿在一起,发角还在簌簌的往下滴水,见到她忽然进来,眼眸垂下,看不出神情。

在他的脚边,一堆小小的药丸正在弹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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