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九,同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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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问穿着当地妇女常穿的一种软底皮鞋,站在罂粟田便的土堤上,日头就在头顶上,象队缓慢的从她面前走过。m4xs.com

郝海云坐在象身上,回头看仰着脖子站在罂粟田里的素问,南亚明媚的好阳光照在她身上,织起毛茸茸的一层光圈,在那一刹那,有作出某种承诺的冲动。

他撑着象鞍,仆人做了个手势,驯象人立刻拍了拍象腿,象身伏下来,郝海云转瞬滑下象头,落在素问面前。

只是离开短短的一天而已,他却觉得心中充满了不安。也许素问说对了,他在害怕,即使将她带到金三角来,还是觉得她随时都会从他眼前消失。

“不要一个人四处乱走。”他的声音,冷,与此是燥闷难耐的空气截然不同。

素问瞥一眼他身后的大象,不说话。

郝海云在她的沉默中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想说的是:留在这里等我。然而,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他心中叹气,又看了她一眼:“如果无聊的话,等我回来带你到市区里逛一逛。”

她瞬间眉开眼笑,抬起胳膊冲他挥了挥。

郝海云也笑了笑,回身爬上大象,象队的身影,渐行渐远。当随行人员的队伍全部离去后,素问看到一个淡灰色的身影混在人群中离去。

她怔了一下,看看四周,快步跟了上去。擦肩而过的仆人没有人管她,棠不在,便没有人把她当贵客,况且她们语言不通,也是鸡同鸭讲。那些仆人不仅没有阻拦她,反倒是刻意的在避开她。

陆铮知道她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他没有回头,保持着匀速的脚步来到宅邸后的车库。

素问在车库外的树墩后藏着,过了一会,一辆破旧的吉普车从车库里开出。她在思索要不要冲上去拦住他,这时,车的声音已来到她藏身的近处,一道车头灯光正打在她身上,素问瞬时无所遁形。

挡风玻璃后,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来。”他朝她伸出手。

素问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

她没有去碰他的手,从另一边跳上吉普车,“砰”的关上车门。

驾驶座上,那双素来充满冷硬的黑色眼瞳,慢慢敛聚起某种类似于柔情的眸光。

“跟了我这么久,想让我带你去哪?”

无顶棚的吉普车,热热的空气灌在她脸上,她抿了抿干渴的唇,坦白的说:“下山,去市集。”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也许转头就把她扭送回去关押起来,可是他竟然只是笑了一声。素问总共见过他两次,每次他都是面无表情的,除了冷漠之外,还有点肌肉僵硬的感觉,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笑,上扬的眼角露出细细的纹路,笑得那样爽朗,毫无芥蒂。

他说:“跟你一起来的男人是你什么人?他不是叫你不要乱走吗?”

素问卷曲的长睫毛下,那双大眼睛瞬间变得充满攻击性起来。

“那你呢?你不是夕的保镖吗,为什么不跟她去清莱?”

陆铮按耐住,敛起神色发动吉普车:“这跟你没有关系。”

素问扭过脑袋,脸一扬:“我的事跟你也没有关系。”

车开得很快,老旧的吉普车在嗡嗡的轰鸣声中,几乎有种要散架的错觉一路顺着盘山公路下来,车速快到底盘都微微飘起来,无顶棚的吉普车,闷热的风呼哧不停往她脸上,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灌,每次转弯的时候,她都有种车身要冲出悬崖的错觉。

山路寂静,虫鸣与汽车引擎的声音,交错的响。

到了山下,有持枪的政府警察,要他们下车盘查。陆铮从车上掏出一份褐色本子的证件,对方扫了眼车里的素问,叽里呱啦说了句本地语,素问听不懂,仰着头张望。

陆铮回头对她说:“他们要扣押山上的车辆,我们只能下车步行。”

素问看一看前方:“这里离市集还远吗?”

“远。”

“有多远?”

陆铮看看日头:“要坐车,还要乘船过河。”

他等着她退缩,没想到素问一刻也没有犹豫,跳下车说:“好,带我去吧。”

山下不远就有一座车站,车站旁有卖椰子的。当地最原生态的饮品,毛茸茸的椰子,壳非常坚硬,卖家使用半弯的锋利的刀,用力劈下去,上面裂开口,流出金色的汁水,素问舔了舔干涩的唇,陆铮走过去,付了几个硬币,把癖好的椰子插上吸管,拿过来给素问喝。

素问默不作声的捧着椰子,眼睛却盯着那劈开椰子的刀。

陆铮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车票。”

等他走后,素问走到卖椰子的摊位前,掏出一张纸币,美金,在卖家面前晃了晃,然后用中文说:“我要这个。”

卖家精明的眼珠转了转,把刀递给她。

那是乌亮的精钢,坚硬又锋利无比,素问用指腹抚过刃口,迎着阳光看刀尖,非常满意。

她趁陆铮还没回来,用油纸把刀包起来,回身塞进背包。

他们乘坐一种双条车,相当于当地的巴士,顾名思义,有两排座位。车厢拥挤而燥热不堪,有本地的农民坐在过道里,小孩子在哭泣,有时笑,嘈杂声里夹杂着车上播放的音乐,乐声也是靡靡的。鼻息间有绿植物和茶叶的清香味,人体的汗味还有风油精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缠绕着树的影子。

车厢不是全封闭的,素问扭头看背后的风景,城市背后就是黑色泥土的山,覆盖着茂盛的植被,拔地而起,一年中有大半年都是雨季,云霭压得低,漫漫的只及山腰,云层中有流电滑过,隆隆声传来。

她去过的任何地方,都没有这样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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