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2章 阳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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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雍凉一带,特别是少雨的河西走廊,城池几乎都是建在河流边的平地上。

从金城越过大河,就有一条注入大河的水,叫丽水。

逆丽水而上,枝阳县、允街县、令居县,罗列其边。

自冯永领军出现在金城地界,张就就知道,西平郡的守将鹿磐和凉州刺史徐邈中计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派人把这个消息送过河。

徐邈接到消息后,一口老血差点吐了出来。

“此诚阴狠诡诈之徒是也

徐邈浑身哆嗦着。

榆中肯定没了。

虽然张就传来的消息说,榆中情况不明。

但徐邈知道,榆中肯定是没了,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榆中能守几天。

更重要的是,张华领金城之兵去援榆中,被从山里冒出来的冯永截断了后路。

徐邈最关心的,也正是这一点。

若是金城援军覆没,则金城不保。

金城不保,蜀军就可趁机渡河,顺丽水而上,占据令居。

一旦令居有失,蜀军右可击西平,左可进凉州。

偏偏这个时候,凉州剩余兵马全在西平。

若是西平的兵马不能及时撤回来

想到这些种种后果,皆是由那个神出鬼没的冯文和引起,徐邈又忍不住咒骂“阴狠诡诈之徒,阴狠诡诈之徒”

“使君,既然蜀军此行目的是要攻打金城,何不令鹿将军前往令居”

幕僚建议道。

徐邈眼中没有焦距,脸色沉重,“就怕来不及了。”

“金城城坚,只要张家叔侄能坚守一些时日,足以让鹿将军”

“万一此时金城已失呢”

徐邈猛地打断了幕僚的话,把密函捏成一团,手背上青筋冒起,“自金城去令居,不过两三日。”

“只怕刺史府的信令刚到西平,蜀人就已经到令居城了。令居城兵不过两三百,能挡几日”

“若是贸然让鹿磐领军前往,再有闪失,凉州就只能拱手让人了。”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金城被劫了粮草,救援榆中的大军又被冯永断了后路的消息,让徐邈是真心不敢赌。

因为赌输了,凉州皆没

“传信给鹿将军,让他立即带人回凉州,从大斗拔谷走”

巍峨的祁连山由东向西连绵数千里,组成了河西走廊的南边屏障,同时也把西平与河西走廊分开了。

群山延绵之中,有一条峡谷,打通了西平与河西走廊。

这便是大斗拔谷。

出了这条峡谷的山口,便是武威郡西边的张掖郡。

它是丝绸南路的必经之路,也是从西平回河西走廊最快的通道。

“可是使君,如此一来,那这金城郡与西平郡”

“武威、张掖、酒泉、敦煌,有此四郡,便是凉州,所以我们现在所要做的,便是守住这四郡。”

徐邈一字一顿地说道。

说完这个话,他痛苦地闭上眼,长叹了一口气,语气落寞,“剩下的,吾无能为力矣”

张就的及时传信,以及徐邈这一次的谨慎,挽救了凉州最后剩余的人马。

让鹿磐多出三天的时间,把西平郡的所有魏军召集起来,准备穿过祁连山的唯一山口,回到凉州张掖。

不过西平魏军的突然大举行动,倒是产生了一个意外插曲。

西海的秃发部与羌胡一下子慌了神我们已经听鹿大人的调解,不再相争,你们想干什么

即便是秃发部,为了自己部落的安全着想,亦不得不暂时远离西平边界。

只是张就救了西平的鹿磐与魏军,却浑然不知,他与叔父两人顺着丽水行一路,安抚一路。

人称“小文和”的冯永,以落后一天的路程,领军跟在他们后头一路收城。

令居县是通向河西走廊的冲要,同时也是金城郡在大河西边的最大县城。

孝武帝时,霍骠骑就曾在这里筑塞、通渠,以此作为平定河西的前沿。

后来大汉又在这里置田官吏卒,光武帝时这里曾是护羌校尉治所。

城内的县衙门口,县令正送张华张就一行人准备离开。

只听张就对着令居县县令说道“令居县本就是凉州咽喉,如今蜀兵不至,李县令正好借此机会抚人心,修甲械,筑城墙,以备后来。”

令居县县令唯诺而应。

哪知就在这时,也不知是从谁大喊了一声“蜀兵至矣”

原本已经恢复了平静的令居城一下子轰然大乱。

“何人在此胡言乱语,扰乱民心”

张华听到这话,顿时大怒,按剑大喝。

他领兵退回金城时,先是以为蜀军没追上来,再遇冯永拦路,又有侄子相救,哪知最后魏延再尾随而至。

起起伏伏,其中曲折,忽悲忽喜,情绪变化之大,最后居然把他激到吐血昏迷。

所以他对蜀军这个词,着实是敏感之极。

更何况自己等人才说了蜀兵不会过河,现在就有人乱喊乱叫,故意的吗

蜀兵蜀兵,哪来那么多蜀兵

一行人看向声音来源的地方,只见几个魏兵护着一个官吏,一边向这边冲来,一边在大声呼喊。

但凡听到这个消息的百姓士吏,皆四散而逃。

“速把那几人拿下”

张华大喝。

“不对,那不是允街县的县丞”

张就眼尖,失声惊呼。

允街县离枝阳县不远,叔侄两人到那里时,此县的县令早已弃城而逃,唯有县丞是本地人,所以留守县城。

后来张华以金城太守身份,让其代行县长事。

没想到这才过一天,这县丞就突然出现在令居城内。

想到这里,张就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自心头升起。

那允街县的县丞看到了县府,也看到张家叔侄。

他踉踉跄跄地冲过来,“张家叔侄,你们好歹也是河西高门子弟,没想到竟是如此无耻之徒”

“你说什么”

张华半剑出鞘,正欲下前。

张就却是拦在他前面,“丁县丞,此话何意”

“你还好意思问”

丁县丞头上的冠帽早已不知丢哪里去了,他脑袋上的热气上腾,就像刚揭盖的蒸笼似的汗水涔涔而下。

脸被晒得通红,喘着粗气,手指哆嗦地指着张就“堂堂敦煌张家子弟,居然做出此等欺骗之事”

张就看着悲愤交加的丁县丞,心头的不祥之感越发地强烈“丁县丞,请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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