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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还要做这些杂事啊!”

“听说,早就在外面租下了大公馆,只是碍于面子,还没有搬。()”

“吾还是第一次晓得,汉奸婆也有面子要讲的呀。”

低语和窃笑从背后传来,卢一珊只当做没听见,匆匆收好桌上的文件,拿起手包,准备下班回家。

“一珊,你来一下。”

说话的是律师公会的总干事,卢一珊父亲的老友潘楚南,以为人正派、嫉恶如仇闻名沪上的刑辩律师。

“啊,就来。”

卢一珊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裳,走进了潘楚南的办公室。

潘楚南摘下眼镜,揉了揉发胀的眼睛,道,“一珊,最近上海各方势力恶斗,日本人控制的地区,我们使不上劲,公共租界的国府法院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这些,你也都知道的。前些日子,日本人豢养的特务在公共租界大开杀戒,江苏高院这边刚判了刑,那边日本宪兵司令部就来人把人引渡回去,实际上等于无罪释放。说实话,上海已无公平正义可言,我们这个组织存在的意义也不大了。如果你有更好的机会,还是另谋高就吧。”

“潘叔叔,我愿意在这里服务,想为司法公正尽一份力。”

卢一珊听出了潘楚南的言外之意。

潘楚南疲惫地摇摇头,“司法公正,现在的上海,哪里还有公正可言,再这样下去,不光我们律师,就连法官们都可能性命不保了。”

“我不怕死,只要公会需要我,我就继续做下去。”卢一珊急切地说,律师公会是父亲生前引以为傲的地方,在这里工作,也是她的愿望。

潘楚南叹了一口气,道,“一珊,我不想你出意外,为了你的父亲,我也要劝告你才是,当初你的父亲意外离世,我们这些叔叔伯伯都有责任帮你一把,可是如今,我看你已经不用为生计发愁了。作为一个外人,我是没有权利去干涉你的感情生活的。不过,你在这里继续工作下去,对其它同事的影响也不好。我看,你就离开吧,啊?需要的话,我让会计再预支你两个月的薪水,今后多保重。”

“潘叔叔,你这是怎么说,我在这里做了好几年了,和大家也一向和睦呀。”

泪水涌上了卢一珊的眼眶。

潘楚南低头去看桌上的文件,再不说话。

“我明白了,我去收拾一下。”

卢一珊的手紧紧握住了蓝呢大衣的下摆,这曾经是她最好的冬装,洗的次数过多,已经有些掉了色,自从和梁利群的交往传开之后,再穿它,就成了自己装模作样的罪证。

出门前,她不是没想过穿上那件梁利群买给他的红色貉子毛长风衣的。

“哦,对了,工作上的事情,不要有顾虑,放在那里就好,会有人来接手。”

“潘……您的意思是,不必交接工作了是吗?”

潘楚南点点头。

“好,”卢一珊退出去了,潘楚南到底还是为自己着想的,只要自己静悄悄离开就好了,免去一场尴尬。

卢一珊只能装作若无其事,把几件必要的东西草草收拾一番,她已经在这里办公三年,每样东西都很熟悉,包括每天正午从窗子斜射进来的那一缕阳光,就这样离开,忽然百感交集。

她在桌前坐了一小会,看着养了好几年的小小一盆兰花。

早些时候,她已经决心为不怕牺牲地勇敢奋斗下去,但是她却没想过,这种奋斗和牺牲里蕴含的内容,竟如此丰富和意味深长。

从和梁利**往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早晚会有这样的结局,如果这个让自己如此付出的人是余笑蜀呢?她会不会还心有不甘?

一个无解的假设。

老吴来了。

“这个潘楚南!就是一个榆木脑袋!”

吴俊阳大发脾气,“还是个进步人士!几句闲言碎语就扛不住!我给他打电话,他还说没得商量!”

“就是进步人士才不能允许汉奸家属在公会工作呀。现在律师公会被日伪打击得很厉害,只要和汉奸沾边的人,都是众矢之的,也怨不得他的。”

卢一珊反到劝慰起老吴来了。

“这次真是委屈你了。”

吴俊阳在屋内踱步,“梁利群的情况怎么样?上东银行枪击案,有没有影响我们的资金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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