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布子夺势 利剑高悬(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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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说这灰白跑人纵有通天彻地的修为,亦无法单凭心意法力,运转一界,如臂使指。只是二人面前的棋墩似有玄机——此时其石质本体几乎消失,只余下抽象的纵横十九道黑色线条独自存在,飘摇行走于虚空之中,冥冥中勾连着撒出去的数十枚棋子。

好似许多深不可测、须得耗不可思议的大法力动作,事先已然通过这方棋墩准备完毕。现在,只是调用手段,四两拨千斤罢了。

……

阴阳洞天之中。

归无咎、秦梦霖依次与腾惊、谢缪、仆草等大族嫡传见面寒暄两句。只是这几家都在隐宗法阵力不能及之处,所以只蜻蜓点水,也就罢了。随后二人便与马援、孔萱、申屠鸿、箴石等四人聚在一起,略论本宗本族风貌近况,敌友动向。

商谈了一阵之后,归无咎赫然发觉,这里凫族箴石,果真是个非同凡响之人。其人暗藏的“妙悟玄机”之感,和当初孔雀一族孔铨给与他的感觉十分相似。但是和孔铨相较,箴石运用自身能力的“娴熟”与“自觉”,却要远远胜过。

斗战的本领高下固然重要,但是有这么一个晓彻玄机之人加入,同样助益甚大。

尽管第一感甚好,但归无咎心中暗忖,对方面临何等处境,诚意如何,实利多寡,还需要将他请到隐宗之后,再详细商议。

正思索间,四周呼声忽起。阴阳洞天之内的整个空间,好似忽然明亮了几分。

归无咎、秦梦霖、马援、孔萱等人,一齐抬头。

数十点明星挥洒,自北向南,当空而落。

若说是“流星雨”之象,却并不相似。因为那数十点明星,似乎能够主动调整方位,旋即就变成前后相继之貌,宛若一串极长的糖葫芦。位列最前的那枚明星,似乎顷刻间便要砸落在阴阳洞天之中!

更奇的是,所有明星,俱是半晦半明,一边发着透亮光华,另一边却是幽暗难测。

秦梦霖仔细一望,却道:“这并非阴阳洞天内发生的事,而是外间情状,以‘真宏二象仪’显化。”

话音未落,第一枚明星已如泰山压顶之势,煌煌然陨石天降,轰然一落。

但万众惊呼的下一刻,众人发现:果真无有一人伤损,似乎那“陨石”之降只是幻觉。同时整片青天,忽地一分为二,呈现出两道图卷!

左半边呈现的图卷中,赤水孤洲,六道山崖合璧。拱卫一处。山巅之上,一处黑濛濛的洞口,未知通往何方。但那些心思较为灵敏者,回忆起立身之处的天池入口,却觉得二者有七八分神似。心中都隐约有了答案。

而右半边图卷,却是一方长川瀑布,宽度何止数百里,高下千丈。水幕如亿万道悬珠垂帘,雾气天光混合相搅,伴随着隆隆水声,烘托出一副博大幽旷之意蕴。

此境中人,无不是见多识广之辈,不知赏玩过多少美景。但这一座实在是大极的巨瀑,却不由得使他们生出“胸襟顿开”之感。

申屠鸿却面色一变,低声道:“北境第一界碑!”

归无咎讶然道:“申屠道友认得这片瀑布归属何地?”

申屠鸿目光有些飘忽不定,低声道:“这是我赤魅族极北之地的一处要冲,与四族约为边界之处。这一处瀑布,乃是我族中大神通者所开辟的隔绝边界的界碑。”

归无咎缓缓点头,心道其后必有下文。

果然,只短短数息功夫,界中诸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涌起一阵奇妙的感觉。

左边的六合孤峰,右边的长川悬瀑,二者气象本不相通,似乎天南海北,悬隔两分,如裂镜一般呈现在面前。但一个恍惚之间,似乎……这两大地界,变得气息相通了!

天涯若比邻,不外如是。

再仔细一望,那瀑布中段,蓦然多出一个清光滢滢的“圆盘”,其后似乎凿出虚空,通连远方!

就在众人纷纭猜测之际,第二枚飞星当空落下!

天上景象,自然随之一变。

左手边的图卷,漆黑静水之上,万千孤峰耸峙,每一峰的山腹处皆有岩洞,仿佛迷宫;右手边的图卷,却是一座绵延三千里的火焰山,但烈火之中,分明可见高木成荫,似乎浴火尤翠。

一者冷寂之极,一者炽烈之极,一望而知气象迥异,隔如参商。

但是,等候了数息之后,那熟悉的“两界相通”之感又如约而至……

如此循环往复,每一星坠下,皆是此等情貌再三复现。

“宣梧元山……”

“鄂磄道……”

一声声低语传入归无咎耳中。如赤魅族“北境第一界碑”一般,被认出来的地点愈来愈多。显然,对于各自所属种族来说,这些都是极负盛名的标志性地界。

过了一阵,孔萱忽地低声道:“乌甸塔……”

归无咎抬首一望,此时画卷之中,一片无垠黄沙大漠,有万千座九十九层白玉高塔,在沙中自由流动。

心中一动,归无咎询问道:“紧邻孔雀一族秘地的范围?”

孔萱摇首道:“也不算。这是‘乌甸一族’的栖息之地。与我孔雀一族的西方边界,尚余血鸦族地界阻隔。”

但是孔萱想了一想,又补充道:“不过血鸦族领地,乃是狭长一线,若径直穿渡,距离并不算远。所以若是能够通连至乌甸塔,距离我孔雀一族便不甚远。只是确然不曾侵凌犯界;甚至连比邻相连也算不上。”

孔萱显然已经猜出,这流星异象代表何物。

归无咎暗暗颔首,从选点之刁钻来看,圣教祖庭早有筹谋。

一直以来,圣教祖庭之“阴阳洞天”,在外人眼中看来,皆是其整合内部势力,连通据点的手段。此物纵将圣教祖庭的战力投送极大提高,但用在内部经营,到底未曾给人以最紧迫的危机感。

没有人想到,圣教祖庭挽回战败局面的手段,会来得如此迅猛激烈——探及肘腋,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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