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宴上观人悟得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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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烽虞面上微微一僵,同样饮了一杯。

方才季烽虞之言似乎只是玩笑;但是其中有无其他意味,那就要看每一人各自解读了。偏偏令狐去病如此冷淡的应对,倒显得他似乎真的有什么“言外之意”一般。

这一杯饮下,目光无神、一身灰袍的四当家戚予,忽然言道:“久闻平梁部玉蝉,虽名列第四,但是战力却足可排进平梁部三甲之列。如今经由北月老弟验证,只怕是未必。”

此言一出,阶下诸位殿主,都是面容一滞。

如果说谈笑、季烽虞的态度只是有些暧昧,那么戚予的言下之意,就十分明确了。

修持血气之道的人,一旦与人斗法,气机牵连、法术印证,自然会建立一种冥冥中的联系,取长补短,正反相融。故而斗战经验愈足,本身战力便愈强,且提升极大;每一个境界,初破境之人与斗战经验丰富之人,差距同样极大。

数日之前诸位头领见识过令狐去病演示手段,其与玉蝉有过激烈交手,是印证不虚的。

若非如此,哪怕有多方情报验证,对于北月曾在玉蝉手上全身而退、并毫发无伤一事,戚予心中,都要打几个问号。

令狐去病却是淡然自若,仿佛不曾听见戚予之言,也没有回应的意思。

倒是坐在他上首的五当家古毅,似乎是个厚道人,登时接过话头道:“玉蝉的名声,非是虚誉波流而来,而是自一次又一次的出海厮杀中搏杀来的。别的不说,他前年攻击宝恒国青罗商会一役,正面与三位融元境护卫交手而全身而退,却是做不得假的。我余阙部中,除了老大能稳胜他一头,只怕你我皆有所不及。”

戚予冷哼一声,立刻反驳道:“许是玉蝉未在全胜之时,也未可知。”

令狐去病嘴角忽地浮现出一丝笑意。

他此行最终目的,观百人竞逐,明缘落之由,不单单是观摩得了缘法的那一百人。

席乐荣遗泽所落之百人,以初始状态而言,并无一个凡夫俗子,也并无一个定元境之上的人物,全在本地修行法中养元、融元二境之中。

而这两重境界,恰恰是这方世界中修道人的主要力量。

那么问题随之出现——为什么得缘者会是这百人,而不是旁人?带着这个问题,和其余同等境界的修行者对比,明其心性志向、七情六欲之动,正反辩证,自然是一条路子。

他对于帮会中的勾心斗角并无丝毫兴趣。

在余阙部中,谢良这“百人之一”固然是他的主要观察对象,但是谈笑、戚予、季烽虞等人,同样也是。通过审辨人心之道,看着两人和谢良以及此身原主“北月”、玉蝉等人,到底差在何处。

今日宴会,他对于本部中谈笑、戚予、季烽虞等人心性气度、智力才具,有了一个更深刻的把握。

一刻钟之后,谢良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

大殿之中,立刻转为肃静。

虽然宴席至今,谢良在此间毫无存在感,好似只是孤身一人独居上座饮食,但是他一旦有些微动作,立刻便能牵动这里所有人的心神。

这沉默持续了足足二十息,谢良一身咳嗽之后,似乎又仔细思索后,才道:“宴席之后,各自收拾停当。今晚子时三刻,在十二艘斗舰之中就位。舰中三班水手、力士,早已就位。”

谈笑愕然道:“什么?”

谢良淡然自若的道:“今夜出发,又是顺流而行,兵贵神速之下,一天功夫便可越过外海七岛哨口。接下来的行踪,就再难侦知了。”

季烽虞将口中不知是酒水还是口水吞下,才睁大双目,道:“老大……去哪里?”

谢良目光与之一接,道:“当然是平梁部总舵。”

“此役当一战功成,彻底平灭平梁部。”

谈笑、寿佰、戚予、古毅、季烽虞五位头领,寿佰与古毅面色淡然,似乎并不吃惊;而谈笑三人,却是目光一阵交流,方才恍然大悟——所谓贺宴,分明是一个幌子!

按照余阙部一贯的制度,此间作为余阙部的前进据点,一贯由总舵主谢良与寿佰、古毅二人坐镇;而二、四、六三位当家,分别镇守一处外海前言诸岛。

这也是谈笑、戚予、季烽虞等三人对于“北月”略微不满的缘由——多出一位当家,以符书相告也就是了;何必要大张旗鼓,令三人率领精锐回返,参与什么劳什子庆贺大典?

此时才知,原来一切都是谢良的谋划。

庆贺是假,集结兵力是真。

令狐去病眸中光芒一动。

平梁部中那等人物只有一位,就是四当家玉蝉。这一回,玉蝉与谢良二人,必然要分生死胜负。这一回,却可以从头到尾观摩二位“有缘人”的交手全过程,无一遗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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