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邀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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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温脸色一沉,比方才要严肃许多。他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惠惠,道:“随朕一起去。”

他不给惠惠拒绝的机会,拉着人便往外走。

没多久,众人便来到北门城墙上,抬眼望去,左相回京的车队已到城门下。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城门前停住,护卫的士兵让开两排,一顶雕仙鹤纹样的轿子被四个轿夫晃晃悠悠抬到最前面。

轿帘被挑开,一双黑色锦靴迈了出来。

轿中走出一中年男子,他穿湖蓝色官服,黑发参杂了些许银丝,面目慈祥,眼尾布满细密的纹路。

见到城楼上的皇帝,他露出一个略带惊讶的神色,而后屈膝下跪,参拜道:“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温虚抬了一把手,道:“爱卿免礼。”

说罢,左相起身,登上城楼,见到朱温,他再一次行了个礼,目光略过朱温身后的惠惠和扎尔可达。

他虽不识扎尔可达,但异族人还是看得出来的,快速思索了一番,笑道:“想必这位便是王子殿下吧,老臣有礼了。”说着,他还笑着做了个礼。

扎尔可达哈哈大笑,十分客气的对他拱拱手道:“左相不必客气。”

这番寒暄结束后,朱温便转身吩咐陆白去准备晚宴,而后带着众人往紫宸殿而去。

路上,惠惠跟朱温走的很近,时不时低声抱怨道:“真的是,根本不需要我嘛,还非要把我拉过来。”

朱温眼角余光淡淡扫过她,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一道弧度,但嘴上依旧道:“你若是有气,今晚想吃什么朕都允你。”

这般说来,惠惠眼前顿时发光,兴奋的抓住朱温的胳膊,同时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你可当真?”

朱温点头。

惠惠激动的咬了咬牙关,捏着粉拳晃了晃,心里已经开始琢磨今晚如何狠敲皇帝一把。

朱温忍不住笑着摇头。

“这世间也只有你这丫头如此容易满足,几样好吃的便能欢喜成这样。”

惠惠想到好吃的,也不理会朱温的挖苦,笑容灿烂地看着他:“反正你说了就不能后悔!”

然而两人之间的互动皆落在身后几人的眼中,其中便有一同跟来的户国维。当他见到这一幕时,脸都黑成了一片,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惠惠的后脑勺,那眼神,恨不得在惠惠后脑勺处盯出一个洞来。

“户大人,陛下身边的那位女子是谁?”正在火药味弥漫之际,左相秦业突然走到他身侧问道。

户国维冷哼一声没有回答,秦业也没因此生气,依旧一副笑脸:“我看着倒是觉得有点眼熟,不知户大人可知道一二?”

户国维啧了一声,加快脚步,同时含着怒意说了几个字:“能不眼熟吗?只怕全天下没人不认识她。”

说着人已经大步跟了上去,留下在原地顿了顿脚步的秦业。

为了迎接左相归来,朱温在麟德殿大宴群臣,几乎所有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员家眷到了,将整个麟德殿坐满,排场可是够大

此时已到垂暮之时,殿内笙歌阵阵、歌舞升平。殿中诸位大臣觥筹交错,言笑晏晏,而朱温则默默地坐在上方,目光扫过众人,脸上的神色讳莫如深,但他的目光最多还是落在席间吃的津津有味的惠惠身上。

应了惠惠的要求,她桌子上的吃食是最为丰富的,鸡鸭鱼肉应有尽有,惠惠吃的狼吞虎咽,毫无形象可言,只是在这样的宴席中,她反倒并不引人注意。

本是如此,可是正在惠惠吃的兴致勃勃的时候,眼前突然有一道身影将她笼罩,而后无数道目光唰唰唰的落在她身上,使得惠惠不得已停住动作,抬起脑袋。

在烛光下,她嘴圈蒙着一层油光,一脸天真的表情着实可爱。

而突然来到她面前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秦业,他手中还拿了一个青铜杯,杯中酒水满满,荡着一圈圈涟漪。

朱温眉头紧了紧,身体下意识前倾,欲要起身。

然而秦业却并没恶意,而是向惠惠举起手中的酒杯道:“听说前些日子,我大奉洪水泛滥、民不聊生,是姑娘以身祭祀,才保我大奉平安,所以特被陛下封为福使大人。”顿了顿,他看了眼上方君王,嘴角笑意正浓,而后继续道:“老夫当时不在,未能为陛下排忧解难,还多亏了福使大人。今日在此,老夫敬福使大人一杯,多谢福使大人庇佑我朝。”

说着仰头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惠惠还处于蒙圈状态,但看周围数十道目光,她也不能失了仪态,赶紧用手擦去嘴边的油渍,然后手背在衣服上蹭了蹭,这才起身,嘿嘿笑了笑,随手端起一个白玉杯道:“我不会喝酒,还请丞相谅解。”

秦业笑笑,表示随意。

惠惠见此,对此人的印象好了不少,随后继续道:“那我便以茶代酒,回敬丞相大人,多谢丞相打人的谬赞。”

说罢,惠惠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还豪爽的到扣了扣杯子,以示饮尽。

秦业点点头,嘴角挂着欣慰的笑意,而后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朱温见到这情景,终于松开了不知何时紧捏的拳头,重新坐回软席上。

这一日夜宴一直到戌时三刻才结束,散场后,左相辞去了其他几位大臣的邀请,而后快步跟上走在前方的户国维。

“户大人。”

户国维停了下脚步,回头看他,挑眉:“有事吗?丞相。”

“没事,只是这从麟德殿到北门还有些距离,不如我们两搭个伴吧。”

户国维冷笑声,口吻夹杂着几分讽刺的味道:“丞相大人友人何其多,何必选老夫作伴。”

“哎,户大人抬举了。我刚从边疆回来,哪有大人所说的那么多友人。”

户国维没再开口,但脚步不自觉加快许多,一双眼睛紧盯着前方道路,不看身旁的秦业。

“先前我还没看出那位姑娘是何人,直到方才宴会中才想起。”秦业在旁边开始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说到这里,他瞟了眼前方脸色顿时阴下来的户国维,而后感叹道:“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没变,依旧如往昔可爱、活泼。”

户国维袖中手已捏成了拳,但依旧没吭声。

“不过,从之前看来,户大人对皇上亲封的福使大人似乎并无好感。”

“不劳您关心。”户国维回头瞪了他一眼,语气僵硬,带着明显的怒意。

但秦业却没因此而改变话题,而是笑了笑,道:“可按老夫来看,陛下似乎很喜欢这位福使大人,所以今日忍不住要劝一劝户大人,还是不要做出格之事的好。”

“出格之事?”户国维停住脚步,阴阳怪气的咀嚼着这几个字,同时阴沉的目光落在秦业脸上。

“先前听说户大人因福使大人与陛下多次冲撞,惹陛下不快。”秦业解释道,同时又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我这是替大人担心啊。”

“呵呵,你管好你自己便可。”户国维甩袖,转身继续前行,但能看出,脸上的怒气要比方才更甚了些。

秦业继而跟上,口里依旧说个不停:“多谢户大人关心。只是别怪老夫多嘴,陛下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有一个喜欢的姑娘很正常,大人何必为了一个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陛下,君臣不和,苦得是大人您啊。”

户国维捏紧的拳,骨头咯咯作响,脸色已经青黑到了极点,偏生旁边的人又不忌言,他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听着。

但听到这里时,他再好的脾气也禁不住打击。

户国维停住脚步,沉默片刻,人已经站在北门城墙下。

良久后,才在寂静的城墙下听见他的声音:“左丞相,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吗?”

“知道。”秦业回答的十分爽快。

户国维突然转头,紧紧的盯着他:“你竟然知道,为何还要支持陛下的选择?”

秦业笑了,转身走了两步,道:“户大人,如今可是陛下的天下,她纵然是前朝公主又能怎样?前朝早灭,她无权无势,且与陛下有交情,又岂会做出伤害陛下的事?”

“你也跟着糊涂。”户国维冷哼声,同时瞥见城门外缓缓而来的马车。

秦业低笑两声,摇摇头:“这不是糊涂。户大人,你还是听老夫一句劝,莫要惹陛下不快,如若不然,等日后当真需要您进言之时,却不知您还在不在这金銮殿上呢。”说罢,慢步走出城门,缓缓上了自己的马车。

户国维大怒:“左相失言了!”

听此,刚准备上轿的秦业又转头道:“言尽于此,户大人好自为之吧。”

说完,人已钻进车内,马车也扬长而去。

户国维紧盯着渐渐隐匿在夜色中的马车,眼里若有所思。

翌日,睡到日上三竿的惠惠被门口紧促嘈杂的脚步声吵醒,还没睁开眼时,便听见门口传来重重的敲门声,同时携带着绿芜的声音而来:“主子,不好了,主子。”

惠惠擦了擦嘴角口水,在床上翻了个身,懒洋洋的问:“哎呀,干什么啊,皇宫着火了啊。”

“着火……”绿芜汗颜,同时看了眼身后天气晴朗的天空,再一次敲敲门,道:“不是啊,主子,听说是契丹王子要回去了。”

“什么?”惠惠一个激灵,顿时从床上翻身而起。脚丫蹬进绣花鞋中,还来不及穿好,便一蹦一跳的来到门口,将门打开。外面刺目的阳光投了进来,险些刺瞎她的钛合金狗眼。

“哎哟。”惠惠尖叫一声,抬起胳膊挡住阳光,等片刻后适应了才放下手。

“主子?”

“你刚说什么?”惠惠问道。

“啊,就是刚传来消息,说契丹王子可能要回去了。”

惠惠揉揉眼,目光从她身边跃过,还没说什么,绿芜便明白:“主子不用看了,王子殿下没来。”

“嗯?他都要走了,都不来给我告别?”惠惠一脸惊异。

绿芜低低头,脸上挂着尴尬:“好,好像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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