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长乐第6部分阅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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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恒知道父亲的性子,也不用他问话,事无巨细的将十数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的清楚。

赵文修万没想到自家险些背上欺君的罪名,越听眉头越紧,待赵子恒说完,思忖良久,方才问道:“你说借翠轩真有个纸鸢挂在树上”

“是的,儿子亲手取下来给了公主的婢女,看那纸鸢破损的状况,并不像是特意放上去的。会不会”

赵文修摇头道:“不会,子恒你记住,这世上因果相生,事事皆有缘法,绝无巧合之说,公主出现在毓秀宫,必定不会是找你取个纸鸢那么简单,就像她前日为陈远请封观政御史一样,看似随意而为,实则早有谋划。”

“您说陈大人升了观政御史”

“是,而且是在大理寺观政,恰巧的是这些日子大理寺有些异样。”

“大理寺有异样”

赵文修若有所思道:“我也说不准,像是有意压下了一些案子。”

为什么要压下案子嫁祸陷害,铲除异己父子俩同时想到这一点,都从彼此眼中看到震惊,毓秀宫之事不正是一桩布局精细、置之死地的陷害

赵文修眉头紧锁,半晌问赵文修:“公主说让你去做些实事”

楚唯宜喜宜嗔的眉眼一闪而过,赵子恒正了正身说是。

“如此,正好你也不能再回羽林卫了,就去千竹苑听公主的吩咐吧。”

赵子恒闻言大吃一惊道:“父亲,您这是要投向公主可是”

赵文修抬手打断他,长长了吁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道:“当日万相有意拉拢与我,我却故作不知,你可知其中缘由”

事关家族立场,赵子恒肃然道:“父亲一心为国,不愿结党营私。”

“这是其一,”赵文修说着目光看向远方,徐徐说道:“当年皇上率兵入京都,并不曾下令诛杀黎氏皇族。”

“那时的三皇子黎瑾很喜欢蔡邕的飞白书体,经常召我入宫讲解,皇宫陷落当天,我就在昭阳宫,也就是后来为避讳今上的名讳改为朝阳宫的宫室,当时兵荒马乱,我跟着三皇子一起逃到了和春园。”

“那天带人查抄皇宫的是当时的京都府尹万世衡,他下令杀死黎氏一族并伪装了和春园的火场,我是躲在几具尸体下面才幸免于难,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我却认得万世衡的声音。皇上入宫时,黎氏已尽遭屠戮。”

“黎氏虽然昏庸,却始终对万世衡颇为宠信,君臣一场,万世衡竟能如此,可见是个心狠手辣之辈。我如何能党附于他即使当真能得到他信任,也极有可能是兔死狗烹的结局。”

赵子恒听得惊骇不已,一时无言,静默了片刻,方才谨慎的问了一句:“可是就算我们不党附万氏,也未必一定要投靠公主呀”

公主还只是个小孩子,而皇上正值盛年,必定会有更多子嗣,要投奔也该选个皇子吧。

下定了决心,赵文修反而轻松了许多,闻言笑道:“我知道你的想法,过去我也曾做过那样的打算,可今时不比往日了,如今万氏已经与我们撕破了脸,绝没有善罢甘休的道理,公主不是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吗,我们想保住赵家,只能尽快依附一株更大的树木,试问将来的皇子,怎能缓解赵氏眼前的危机呢”

顿了一顿又道:“当然了,皇上是一株最大的树,可皇上心中感念万相昔日的恩情,万相有心要构陷我们,大祸临门不过是早晚的事。公主虽然年幼,却能收服陈远,可见是个有城府的,放眼如今的楚国,敢与万相针锋相对,且能得皇上偏宠的,怕是只有公主一人了。”

“您说陈远已经投靠了公主”

“正是,陈远这个人,很多时候参政议政看似随性而为,细品下来,却都是深谋远虑,可说有安邦之才,只是始终没有真正的伯乐赏识罢了。但我近日看他,眉宇间竟一扫往日的隐约的郁气,想来已经有了着落。”

赵子恒翻来覆去的想着赵文修的话,又想起楚唯身边的丫头,杜若伶俐,木槿爽朗,朱槿更不用说,言行处事都透着沉着稳重,恐怕一般的大家闺秀都比不上她,甚至连千竹苑中的下等仆婢行事都颇有章法,果然如父亲所言,公主是个有心胸且能厚待下属的主子。

朱槿难得进宫一趟,与木槿几人见了都很高兴。

楚唯就留了朱槿在借翠轩用午膳,因着赵子恒还藏在千竹苑,外院的管家罗忠也不是楚唯的心腹,恐出差错。朱槿不敢在宫中多留,午膳后就带着小丫鬟紫檀告退。

徐嬤嬤一共给楚唯挑选了三拨人,共三十个宫女、十个内侍,现在整个千竹苑内院已经都换上了这些人,整日跟着朱槿学习规矩并读书识字,紫檀就是其中的一个宫女。

宫里多是贵人,朱槿不想麻烦,一路带着紫檀专挑僻静的小路走,哪知人算不如天算,花径一转,正好遇上了钟亭儿一行人。

朱槿立时打起十二分精神,拉了紫檀跪在路旁,垂头礼让,恨不得把脸埋进地里。

不想钟亭儿竟然还是认出了她,绣鞋在她们身前停住,道:“这不是公主身边的朱槿姑娘吗都起来吧。”

朱槿听出她口气里暗含不善,哪敢起身,依旧跪着道:“奴婢朱槿给娘娘请安。”

多一个字也没说,钟亭儿心中有气,却又挑不出毛病,转而看向跪在朱槿旁边的紫檀,问道:“你也是借翠轩的叫什么名字怎么没见过”

“奴婢紫檀。一直在千竹苑伺候。”

“哦,紫檀,好名字,你既然在千竹苑,怎么今天进宫了”

朱槿怕紫檀说漏了嘴,连忙抢先答道:“奴婢”

钟亭儿见状冷声打断她的话,道:“本宫在问紫檀。”

送上今天的二更,这几章道理讲的比较多,不过没办法,谁叫长乐小朋友太低呢,别人来投奔,总要有让人信服的理由呀,过几天有点底子就好了。哭天喊地的求评论、推荐、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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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23章抢人

紫檀虽然并不十分清楚今天为何进宫,却凭她的聪慧也隐隐察觉其中的不寻常。见钟亭儿发问,本想说是来给楚唯请安,转念一想楚唯前日才去过千竹苑,又想这位娘娘看着也不是个好打发的,自己想糊弄过去恐怕行不通,只好信口胡诹道:“回禀娘娘,前日公主过府,曾说要在千竹苑里添些花木,朱槿姐姐今日是带奴婢来向公主讨个主意。”

若是这样朱槿紧张什么钟亭儿不信紫檀的话,追问道:“那公主可说了喜欢什么花木”

公主喜欢什么花木可不是她能胡诹的,紫檀眼珠一转,觑了朱槿一眼,恭敬答道:“奴婢只在廊下候着,并不知公主的意思。”

将话头留给了朱槿。

朱槿趁机道:“公主说还要再多看些花木方面的书籍才能决定。让奴婢先回去等信儿。”

赵子恒失踪已经半个月,赵文修日前也在大理寺报了失踪,又请旨除了他在羽林卫的名儿,就再没其他的动作。弄得万世衡与钟万年颇为不安,钟亭儿原是得了钟万年的话,时时留意着楚唯这边的动静,今日也是故意撞上朱槿,不想竟然得了这么个答复。

什么添置花木钟亭儿可不信,可又挑不出破绽,秀眉轻轻一挑,笑道:“公主可真是博学,我们都比不上。”

又说:“朱槿姑娘,我看紫檀这孩子伶俐,今后就叫她跟着我,到毓秀宫做个女官吧。”

到了她手里,自然能叫紫檀说真话。

紫檀一听就吓白了脸,她虽然只有十岁,可出身低微,见惯了眉高眼低,自然明白钟亭儿明里抬举她,实则别有用心。

朱槿却并不害怕,她倒是更关心紫檀的表现,见她能立时看清局面,没有被钟亭儿抛出的一个女官的名头迷惑,心下暗暗赞赏,脸上却是极为惶恐的说道:“娘娘能看上紫檀,是她的福气,奴婢这就去与公主回话。”

钟亭儿闻言脸色一沉,咄咄逼人道:“不过是个低等宫婢,怎么就要打搅公主了还是朱槿姑娘认为本宫做不得这个主”

朱槿听了,连连磕头,告饶道:“娘娘自然是做得了主的,只是紫檀颇得公主喜欢,刚才在借翠轩公主特地吩咐紫檀回千竹苑收拾行李,明日就进宫到公主跟前伺候呢。还请娘娘容奴婢去回了公主。”

一口一个公主,钟亭儿紧紧的攥了攥锦帕,放人走,她不甘心,不放,她的品级又低于辅国公主。

正僵持间,楚唯带着人转了过来,向着钟亭儿挑眉道:“钟美人若是没人用,只管给尚宫局吩咐一声就是了,怎么来抢借翠轩的人叫人传出去还当这宫里没人了呢。”

说着叫上朱槿、紫檀,一阵风似的走了,弄得钟亭儿半晌才顺过气来,望着楚唯消失的方向,颇具意味的挑了挑嘴角。

朱槿利落的与楚唯说了原委,楚唯深深的看了紫檀一眼,吩咐她明日到跟前伺候,又说添置花木是个好由头,过几天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去千竹苑。

紫檀不想自己为了脱身胡说八道的一番话反而立了功,得了提拔,乌溜溜的大眼睛掩不住的欢喜,拜菩萨似的连连磕头。楚唯见了,不由莞尔。

赵子恒定了心,再没有之前避难时的度日如年,转眼就在移翠馆过了两日。

楚唯对于移翠馆的防范还不太放心,不敢叫赵子恒到花厅回话,仍旧一个人去了他暂住的书房。

这次,赵子恒刻意观察楚唯的行止,见她行动之间,竟能敛去气息,心下大为惊奇,要知道,只有内功精纯的人才能如此,可公主只是个五岁孩童,就算是打娘胎里开始习武,也不可能有这般境界。

赵子恒心中纳闷,行动却毫不迟缓,见楚唯进来,连忙施礼道:“属下给公主请安。”

自称属下不再是以往的臣。属下认的是自己的主子,为臣效忠的只有君王。楚唯大喜,吩咐他以后不必再计较这许多虚礼,话锋一转,问起赵文修。

赵子恒神色肃然,郑重说道:“家父让我回禀公主既来之,则安之。”

这算是回答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该当何为这一问吗

楚唯听了抚掌赞道:“说得好,说得好,赵御史果然洞明世事,令尊可安排好了赵公子的去从”

称谓也自然的由赵参军改作赵公子。

“家父说如今万氏既然已经起了杀心,我在宫中当值,恐怕多有凶险,倒不如就此退隐暗处,照应起家里也更方便些,至于该做些什么,但凭公主吩咐就是。”

楚唯满意的笑了笑,道:“吩咐谈不上,不过就是为国为民做些实事而已。”

顿了顿又道:“我本想请赵公子到汇阳县去看看那些官吏的德行的。”

封地赵子恒微微皱眉,就算那些官员德行有亏,公主也没有任免的权力呀。

楚唯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笑问道:“赵大人可是怕我当不了镇国公主”

赵子恒见楚唯将镇国公主四字说的如此轻描淡写,眉眼带笑间却透着志在必得的豪气,顿时心胸疏朗,抬手拍了拍额头,笑答:“是属下糊涂了。不知公主因何改了主意如今又给属下安排了什么差事”

“你看看这个。”楚唯说着递了一张素笺给赵子恒,道:“这两桩案子半月之内必会结案,如无意外,应是男子流放赣州,女子卖做奴婢,劳烦赵公子去调查一下,我要知道各家男女主子的人数、姓名。”

纸上简单的写着,云梦薛家,庐江梅家。

薛家在云梦郡,梅家在庐江郡,赵子恒算了一下路程,答道:“来去约莫要七日,最迟旬内可返。”

楚唯见赵子恒言行有据,又想起陈远说的用人不疑,不再多问细节,转而道:“赵公子可认识懂武艺的女师父,我想聘一位来教习千竹苑中的这些孩童。”

女师父倒是认得,只是这里关键是要找个可靠的人。

见赵子恒半晌不语,楚唯也不催促,只说不急于一时,让他帮忙留意着就是。

回春堂的后院里,赵文修拿着楚唯给的素笺,楚唯的字,他最熟悉不过的蔡氏隶书,公主的字可说是一日千里,如今看着越发神韵具足了。

看样子,公主这是要招揽兵马了,只是这是陈远的主意,还是公主自己的意思的呢

赵文修将素笺就着灯焰烧为灰烬,道:“两家都算不上地道的名门望族,但也各有特点,薛家是云梦的富商,家财颇丰,若是可以,你要查一下所抄没的财产去处,回禀公主;梅家素来有武学传承,多有学生加入行伍,你多留意他家女眷,从中能给公主推荐个女师父也不一定。”

赵子恒听着连连点头,钱财与人手,都是公主极需要的。对父亲的敬佩又多了几分,当晚就出了京都。

因着有了添置花木的说法,楚唯和千竹苑的来往自然频繁起来,说谎就必得圆谎,楚唯当真翻起了有关花木的书籍,偶尔还和楚昭讨论几句,楚昭见她极有天赋,竟然将和春园的工事也交给她负责,一时间,孝赟公主的才名更盛。

岳氏在探望万胜雪时就问:“你父亲说公主不能小觑,在借翠轩安插人的事可有眉目了”

万胜雪有些懊恼的将手中的橘子丢入果盘,道:“哪那么容易借翠轩的人都小心的很,根本就是铁桶一块。”

岳氏怕她动了胎气,连忙扶着她坐好,顺着说道:“你爹说如果借翠轩的人不好下手,可以想想徐皇后留下的人,听说公主对这些人素来宽厚,也没有许多戒备。”

万胜雪一听也认为这是个好方法,母女俩暗暗商议了一番,岳氏又将万世衡的几项交待说与万胜雪,方才出宫。

楚唯自然不知道她们这些龌龊心思,就算知道,也无暇理会这些小事,她要对付的是可能篡权夺位的万世衡。

上书房里,楚唯手指一颤,险些跌落茶碗,大惊道:“先生说安太尉请旨要交出九军令这又是为何”

太尉掌管都督府,为大都督,下辖东、南、西、北、中、东南、西南、东北、西北九路大军,各有衙门,对应由九位都督分管,而太尉持九军令,可号令九军。交出九军令,如同交出兵权,太尉之职也将空有虚名。

她和陈远之所以可以专心的对付万世衡,依靠的就是安牧之手上的兵权,只要安牧之忠于楚昭,万世衡即使控制了羽林卫也不敢妄动。如今安牧之竟然要交出兵权,楚唯怎能不慌。

陈远解释道:“年后京中就开始有些传言,说当年皇上在江州起兵时曾说将来得了天下与安太尉轮流坐江山,又说皇上之所以不关心子嗣,是要把皇位让给安太尉。今日这些传言愈演愈烈,甚至说安太尉手握重兵,皇上是不得不让位了。我想安太尉是为了脱除嫌疑,才请旨交出九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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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24章谗言

好一个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安牧之的忠心,楚唯前世就见识过了,今生自然对他深信不疑的。闻言脸色凝重的与陈远商议半晌。

当天傍晚,公主养的猫生病了,公主大哭不止,吵着请了安太尉夫人于氏进宫来询问。

且说于氏这只猫也是托人买的,哪里知道如何救治,接了旨,心里不免七上八下,揣摩着会不会与兵权之事有关,这样的担忧从那谣言一出就困扰着安氏一家,这可是生死大事。于氏趁着穿戴的时间将两个儿子叫道跟前,又对安牧之说:“如若皇上当真听信谣言,降罪下来,你可千万要保住儿子的性命。”

楚唯直等了大半个时辰,方才等到一番生死作别之后的于氏,楚昭本在借翠轩陪着楚唯,见于氏来了,不好再留,转身去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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