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五十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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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提了银元,骑了彪马,一路扬尘来到一个小村里。7k7k001.com

昨夜他们在此住宿,住到一个废弃了多时的小院子里。这是村里的保长给安排的,张老三派出去的张导包打了头站,找到了这个保长,再这样的无政府状态下,流窜过来的张老三就是这里的皇帝,他的话就是圣旨,一句话就可以“杀无赦”,根本不需要“莫须有”之罪了。天一亮,张老三就考虑着今天接收陈家五千个大洋的事,要么就是撕票,要么就是连撕票带拿钱。他已经胸有成竹,这个小孩儿陈秋河的心头肉,换来大洋是没有问题的。他常年干这种起票的行当,他十分了解这些有钱人的心理,就像这种人家,单根独苗的儿子就是他们的命,没有命了他自己也就不复存在了。

他带着张导包,杀了陈家的小儿子,提着没来得及看的大洋,到底是是新是旧,是真是假,就回到了村里,召集他的队员们,把麻袋往屁股底下一坐,龇着大黄牙,向所有的人喊了一声:

“都过来分大洋了。”

大家听说三哥要分大洋,眼睛里立刻放出光来。纷纷围拢上来,伸着脖子往张老三的屁股底下看,有人还小声说着:

“好家伙,陈家还怪有钱呢。”

张老三朝人群里喊道:“张导包,张二孬,过来发钱,一个人二十个现大洋。四个队长每人加十个现大洋。受伤的几个人每个人多发五个现大洋。”

话音一落,所有的人都惊呼了一声:“啊”

在南岸的家里,有几亩地的人家很多,不过,种一年地也挣不来这么多的钱。有的人家干脆是赤贫人家,常年靠给有田产的户家扛活,挣口饭吃,平时根本就没有机会见过大洋。这回一次就放二十个现大洋归进自己口袋,可以吃喝嫖赌玩儿上一阵子了,心里那个兴奋加意外,那颗悬着的心,砰砰跳的厉害。瞪着一双眼睛,咽着唾沫朝着那个大麻袋望,生怕张老三把刚才的话收回去。这些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他们不知道,这些钱是陈家的身家性命钱,不一定哪一天,那一会儿,他们的身家性命也都交代到这些圆圆的小东西上了。

张老三又说话了:“今天黑了不在这里住了。眼下的势头对咱不利,咱要防着官府的人来围剿咱们。大家拿到钱以后,到周围去转一转,高兴高兴。干啥都行,就是别去起票,这个活不是你一个人都能干成的。不听话,那你只有把你的头搁这黄河北岸了,咱张家的祖坟你是进不去了。把枪留在这里,谁不愿意去的,在家里看门。”

有人问:“三哥呀,有人把咱们的老窝端了咋办?”

张老三哈哈一笑说:“我已经掐算好了,这几天没有人来打咱,咱们来到这里才几天,官府要来剿咱,他没有恁快。再停几天就说不准了。”

分完了大洋,大部分人拿着钱准备到离此不远的小镇上去寻欢作乐。张老三和张老四商量了以后,张老四留在家里看着老窝,不能让哪个同路的给断了后路。麻袋里的现大洋不是大事,最要紧的是那些枪,那才是他吃饭的本钱。谁都知道武器才是立足之本,有了这东西就有了自己想要的山头,就会有金钱如山,就会有酒有肉有女人。张老三安排好了看家的,叫上自己的心腹之人,骑上马,怀里揣着盒子炮,到一个名叫河西的小镇上去找他的相好石榴去了。

河西小镇离黄河北岸有十几里的路程,是一个一千多人的小镇。这里离阳武县城很近,好多来往的客人都在这里落脚。这里有客栈,有饭店,有赌场,还有暗娼和大烟馆。张老三的人大部分都来过这里。这也是他们寻欢作乐最好的去处,也是离黄河岸边最近的一个小镇,在这里赌钱**,一旦有了危险,可以迅速撤回到黄河北岸,及时隐藏或者渡过黄河去,回到南沿儿老家。这里有个客栈叫“河西客栈”,老板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河西镇人。她的男人因参加本地一个团伙,在一次打斗中,被对方捉住割了头,挂在了客栈的头门上。这个石榴就守了寡。这个女人原本也不风流,又是本地人,娘家人看着呢,她就是想风流也要顾及一点娘家人的脸面。可是,那个时候的事,你只要被有势力的人看上了,又是个无主之妇,那里还能由得了你呀,不从也是个死,为了活下去,为了能有个人做个靠山,能在这天底下挣碗饭吃,只有明着做着客栈和饭店生意,暗地里也伺候一下那些惹不起的土匪头子们。后来,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成了很自然的事情了,南来北往的客商和官府的,偶有需要,也顺水推舟的给个人情。既张开口了,不能叫话掉地上不是。有些时候也是迫不得已。一来二去的,石榴也就成了一个风流老板娘,远近闻名了。石榴生的确有几分姿色,年级就在三十岁左右,韵味十足。不胖不瘦,一副漫长脸,用现在时髦的话说,就是长着一张瓜子脸,两双大大的眼睛,顾盼流光,那一盘圆圆的小屁股,一走三晃荡,从后面看去,能把人的魂魄勾走。偶尔回头一笑,百媚飞动,天哪,恐怕你的骨头都随着那惊魂一瞥,立时三刻的酥了。你可能说,有这么夸张么,我的形容,不及其真人之十分之一,要不,张老三回每次来到河北岸,对她总是念念不忘呢?张老三曾经对他的土匪队员们说过,那个石榴的功夫,伺候他一夜**,终身难忘,给个大闺女都不换。每一次走的时候,张老三被这个娘们纠缠着不让离去,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的。张老三也是一再安抚,自然是舍得银元,那就不是论个的了,本来大洋来得容易,随便掏出钱袋,扔在那香枕旁,百般不舍万般依恋,嘱咐着“等我回来”,嘱咐着“不能再找男人”的话,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一个土匪头子,要风有风要雨得雨,也知道风花雪月之事,也知道怀揣着一个大醋坛子,难得。

等着大家都纷纷离去,到附近找乐去了,张老三叫上两个心腹之人,嘱咐了张老四几句话,要时刻注意有人来偷袭,万不得已的时候,舍得枪支和大洋,也不能等死战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骑上马,喊一声“驾”,用鞭子在马屁股后头抽了一鞭,那马扬起四蹄,双扒着往北驰去。他要去见他的心上人石榴了。自从去年冬天春节以后,他一直没有来过北岸,他本来要等到秋季以后再来的,官府的剿匪,让他提前几个月拉着队伍回来,这也是他的避难之所。他心里打算着,只要风头一过,这黄河两岸还是他张老三的天下。三匹马很快来到了河西镇,在小镇的南边一空旷无人处,他勒住了马缰,打了一个盘旋,四下看了,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又继续策马往镇里缓步走去。

小镇的街道上走着三三两两的行人,由于这里的客人成分比较复杂,南来北往的人都在这里落脚,所以,无论是骑马或者走路的,都不格外引人注目。都是见惯不惊了。张老三来到让他难舍难忘的“河西客栈”门前,看了一眼。下了马,把马缰绳递给身后的两个人说:

“把马牵去院内安顿好了,你们也找个地方喝酒吧。就是一点,要注意周围的动静,不能让韦大壮还有陈家的人给抄了后路。记住这一点,别只顾玩儿了,这个要紧。”说着,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

那两个人答应了说一声:“三哥,你放心吧,没事儿。只是你别掉到石榴的裙里出不来就行。”

张老三把眼一瞪说:“啥**话!我这么大岁数了,还会做这样的傻事?我是找老板娘说说话,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都像你们”说着,回头龇着大黄牙一笑,向里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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