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唤我‘小天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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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笙到竹蘭殿时正巧遇上从玉清宫复命回来的天兕,自觉上前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数,直击得天兕惊悚万分,一溜烟儿奔到离长昔身旁,站定,撸了下舌头,可尾音仍有些发颤,“帝,帝尊,殿内竖着那物什,不,那女……人……是何故?”

“带下去安置。”语气不咸不淡,天兕愣忡,好似忘了礼数,直愣愣看着自家帝尊,眼里的不解,难以置信,丝毫不加掩饰的展露出来,安置?离长昔淡眸一瞥。

天兕:“……”,懂了,躬身作退下状,忙不迭携了银笙到殿外。

不怪天兕这般愕然,竹蘭殿从未有过女子,玄清尊倒也不是颇为喜静之人,君帝原想拨一两个宫娥随侍,玄清尊拒之还道,“女人皆麻烦物什,要来做甚?”

当时众神刚议完事,正准备回各自辖宫,听到君帝提起这事,便都住足。

君帝想着玄清尊上万年的光景,身边也没个像样的女子,不过随口提了一句,哪成想玄清尊不仅不领情,还拒绝的十分干脆,让君帝一时下不来台面。

元阳上帝在侧,见势不对,对玄清尊执了个礼,侃侃道:“玄清尊惊才风逸,怀瑾握瑜,神自叹弗如,恰有一日崇恩圣帝与神论天地平衡,其中便有阴阳相合,五行之理,神虽有些拙见,仍略感失意,敢烦请玄清尊不吝与惑之。”

这元阳上帝掌管离恨峰大行宫百余,座下只一名弟子,唤玄都元君,而元阳上帝与云霄峰的崇恩圣帝乃至交好友,两人经常谈经论道,最是重三纲五常,礼仪教化。方才玄清尊驳了君帝好意,却是违了君为臣纲的礼教,可元阳上帝品阶低于玄清尊,故才有此委婉一说。

玄清尊目光幽幽,觑得元阳上帝一个哆嗦,浑身不自在起来,“元阳,你都这般年岁了,怎还去过分于计较这些,阴阳也好,五行也罢,变数诸多,又何必框定。”

默然片刻,朝君帝随意行了个礼:“天帝圣恩,本尊理应受之,不过,本尊随性惯了,有些事怕是宫娥也侍弄不了。”

话已至此,再纠结下去恐失了双方身份,此事便算了之,众神皆唏嘘不已,大都觉得玄清尊桀骜过剩,恐伤己身,如此一想,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如今竹蘭殿多了个九等宫娥,如何教天兕不惊不奇。惊的是,视女人如无物的帝尊竟亲自带回来一个勉强算得上女……子的生物,奇的是,该女子究竟有何本事,入得了帝尊的眼。

“平淡的长相,干瘪的身子,矮的个头,气质嘛也是一般,也就平常的那些宫娥可比,到底是有哪里出众?难道帝尊之口味清奇?”

天兕百思不解其意,复又皱眉看向身侧的宫娥,似要看穿她,找出让自己信服的缘由来。

银笙不知道天兕的九曲回肠,却是将他的喃喃自语听了个真切,不禁有些匪夷所思,自己竟遭天兕这般嫌弃,好歹自己也与他因着扶乐神姬的缘故相与万年不是。

显然对方还没认出自己,若天兕知道自己即为那鼎魂器幻化,不知他可还会有方才的想法。

当即好脾气道:“仙君教训得是,银笙疏忽,以后必定以纱帛掩面,断然不敢再污了仙君的眼。”

这话掺了几分打趣,听得天兕耳里,却教他深以为然,觉得这宫娥颇知情识趣,丝毫没有为自己言语有失感到惭愧。

银笙失笑,状似无言可对,一路随着天兕到得竹蘭殿西面。

“帝尊虽说谦和,诸事不吝计较,却有着自己的行事准则,故你须得谨言慎行,万不可行差踏错,在虚庭峰除了我和帝尊之外,还有居幻幽阁的日及神君和居机殳阁的苏木神君,这两位脾气不太好……”

“再者就是你,以后便住在青渊阁,因你初来,可先熟悉下地域,后边的事务我自会为你安排。”

天兕这方说个没完,那方……

银笙迫不及待推门而入,目光所及之处皆一派素色,青砖绿瓦,仿若天成,清婉中尽显恢宏。

银笙顿时喜不自禁,“这青渊阁当真美极妙极,帝尊原是为惩戒我以下犯上,便赐我当了个九等宫娥,想不到九等宫娥竟是如此殊遇。”

天兕耳廓微动,显然是将这话听了个真切,眼疾手快般,把正欲进跨进阁内的银笙给提溜了出来。

银笙有点懵,看着近在咫尺的那道雕花青木大门,蹬蹬腿,没挣开,爪子挠啊挠,没挣开,扭着脖子呐呐道:“仙君何意?”

天兕不语,反手拖着银笙就于一茅屋前站定,抬着下颌示意:“这,才是你的住所,莫搞混了。”

银笙看着眼前如此寒碜的茅草屋,有些不大能反应过来,这落差会否有点大,汕汕一笑,“仙君,这茅草屋不会是要让我住吧?”

天兕邪笑,低着嗓音道:“这才是你身为九等宫娥的――‘殊遇’,高兴坏了吧?”

语罢,旋即松开拧着银笙后衣领的手,理了下衣襟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语气轻快道:“你方记着便是,但我得再提醒你一遍,帝尊不赀之躯,你要万般仔细侍奉着,好好记住来的路上我同你交代的那些。”

银笙大抵有些烦闷,她不懂天规法制,也不晓即便是天宫也分着三六九等,戒律深严,她只知日后都要住在这摇摇晃晃的茅屋,保不齐哪日睡着睡着就塌了倒了。

这么一想,语气都变得有些懒,带着生无可念,“记着呢,每日必须日上时作,将主殿偏阁次院等屋舍前一日落的尘掸去,把地扫净,换下的衣物洗净,到定昏时方可歇息……”

天兕有些意外,挑眉点头示意其继续。

“帝尊虽辟谷多年,每日却是会煮酒品茶,须采集东镜悬河之顶的百花蜜露配以南镜云盘之颠堪堪冒芽的佛手,着六分温火以煨制,焙干,方可沏之。”

银笙随意靠在茅屋前的那棵歪脖子树上,掰着手指数:“除却吃的,平日里穿的,用的,住的,事无巨细,仙君都唠叨了一路,累不累,渴不渴,我诚是听得又累又渴的。帝尊到得此般境界,为何还对身外物如此讲究,不是应该超然物外,仙风道骨么?”

天兕哑然,觉得此女子性情不免有些乖张,素来无人敢质疑帝尊,便是君帝对其都得礼让三分,她一个九等宫娥胆子未免有些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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